這支白玉簪花,並非自己隨意在集市上搜羅而來,是她在想念他的時候,請人描了花樣兒,一錘一鑿,一刀一劃,就連精細如花瓣和銀葉,無不是經她之手誕生。
剛才還端的決絕,可耳聽眼見,這哀求的語氣,可憐兮兮的眼神,就將溫縈一顆決心打破。
他竟然為此失神,道了聲:“好。”
才硬下來的心,為何軟的這樣快?
你究竟是誰?
是誰有這樣的力量,總撩動我這冰封止水,動無可動的心……溫縈不由得,竟然在心中如此質疑。
之後一連三四天,白衣人不見了春花閣。
後院裡的其他人便又囂張起來,嘲笑溫縈好不容易走了狗屎運,有那樣標緻的客官看得上,卻又不懂挽留,不曉得取長補短,用實際行動來彌補皮囊上的缺憾。
看吧。如今又只有被拋棄的份兒。
溫縈不再還嘴,他素來如此。
願意還嘴就還幾句,不願意還,就隨他們怎麼說去。溫縈不是看得很開,只是他若看不開,早活不到現在這個時候了。
那個小虎姑娘,這麼快就想通始末,不再纏著自己,是好事呢。
自娛自樂地失笑,小虎姑娘,是看那傻丫頭肩上繡了只跟她一樣傻的吊睛大蟲,他看了一眼,就記在心裡,後來隨意取了個外號。
反正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反正日後也不會再知道了。
藍布棉門簾又不曉得被哪個走岔路的“客官”給掀了起來,一群花枝招展的妓倌嘰嘰喳喳圍將上去,這一派鶯飛燕語的景象,向來不是溫縈所在意的。
“新來的客官”腰間佩有一把短劍,劍穗上垂下來是一縷宮縧,不似夜叉那樣的古樸沉穩,花哨得有些離譜了。
那人焦急而不耐,冠玉容顏也不免失掉兩分顏色,迎上來擋眼睛的水袖披帛被他煩躁地一劍斬斷,只聽他道:“讓開,讓開,我問問你們這裡誰認得一個穿白衣裳喜歡玩刀的女人,長得挺俊,但是是個傻子!”
——白衣裳,刀,長得挺俊,傻?
四個關鍵性的詞語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溫縈嚯地站起身來,“怎麼了?”
宋蛟斜他一眼,回身朝向後門走去,“不想出人命就跟我來。”
“……”
“人命,出人命啦?”“怎麼回事,真造孽喲!”
“人命”這詞一出,周遭才寂靜片刻,很快,眾人皆盡嘩然,鶯鶯燕燕們絮叨著議論猜測起來,讓宋蛟飽受挫折的腦仁又是一疼。
溫縈垂首想了想,放下手裡的活兒,還回屋拿了個東西,這才跟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