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不愧之為朝廷辦事拿人的捕頭,首當其沖便把第一杆矛頭指向了同樣諳知岐黃之術的封二夫人。
“為保公平起見,我必須要將二夫人的茶禪苑搜查一番。”
“向姑娘,”無奈之下,封霸天早對此事聽之任之。這次卻是封薇難以置信:“我娘她一向待封嗅兄妹如同己出,有些時候比我跟二哥還親,她怎麼可能下這樣的毒手?”
“重要的是證據,不是可能。”向南端的是一身正氣,鐵面無私。
一時間,封薇心中氣結,尤其為了母親感到不公。
眼看著氣氛略顯僵持,封二夫人好脾氣地開解道:“這有什麼好煩惱的?我院裡藥多且雜,向姑娘疑心此處也是應該,就去搜查好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不怕查出什麼來對我不利。”
“這!”
眼珠不忿地一轉,封薇賭氣道:“罷了,人家這是京城斷案的法子,我們家這點兒骨肉血親之情卻又上得了什麼臺面!”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封二夫人櫃子裡的一眾藥膏藥粉便如數擺在眾人眼前。
向南挨個開啟聞了聞,最後拈起一隻不甚起眼的黑色藥罐問道:“無論藥品還是香膏,二夫人都一絲不茍地貼了字條表其藥名和功效,為何獨獨這罐幹淨如斯,什麼都沒貼?”
之前的幾瓶不過是常見的藥品罷了,也唯有這一份無色無香,辨認不出內容何物。
“這是虺蟲膏,方才製成不久,功效是毒殺藥田裡的害蟲。”
“毒殺害蟲,可以殺人麼?”向南挑了挑眉,即刻以指尖挑起一點,這就打算找些活物來試藥了。
活物試藥看在常人眼裡未免殘忍,對於捕頭來說卻是家常便飯。封二夫人更是一向慈悲為懷,手裡轉著念珠,忙誦起了地藏心咒。
“我記得二夫人院子裡養著不少鵪鶉,可否拿來一試?”
但見封二夫人遲疑,向南頷首道:“二夫人不必擔心,虺蟲膏的威力能有多大?殺個蛇蟲鼠蟻不過如此,說不準連只鵪鶉都毒不死,更別提毒死人了。”
“唉。”
事已至此,心知推拒無用,封二夫人兀自哀嘆幾聲造孽,仍是遣人去將鵪鶉捉來兩只。
此後的三天,天天餵食虺蟲膏的鵪鶉活蹦亂跳。隨意捉來的害蟲一旦接觸此藥,卻只只是登時暴斃,連個茍延殘喘的餘地也不曾有。
如此一來,封二夫人和她的虺蟲膏便是洗清嫌疑了。
“向姑娘總算滿意了?”封薇氣哼哼道。
其實還不算滿意。
向南心想著,卻也再沒那個興致惹這五小姐不悅,故而她只點點頭,並不多言。
“遙想當年,我們姐妹三人也是好端端地過活。誰知道溫妹妹她被什麼迷了心竅……要對月姐姐和四姑娘做出那樣的事兒來?”
封二夫人卻並沒有因自己脫離此事幹系而如釋重負,反倒掩面輕啜兩聲,更是聽得在座眾人無不心情凝重,徒嘆當年奈何。
“溫縈。”封薔低喚一聲。
由此這般,他那一身嫌疑更是撇不清洗不淨了。封薔早在一旁不動聲色地觀望半天,她側目看他,半晌才遲疑道:“你說實話。”
“怎麼,不信我了?”
澀然一笑,溫縈不懼其他,目不斜視地凝睇封薔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