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田上了大船以後,才發現這是艘貨船。
船身被撞了個大窟窿,艙裡都進了水。
甲板上躺著一個滿身血跡的男人,見了蕭景田,似乎緊繃的那根求生的弦一下子鬆了下來,頭一歪,連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就昏了過去。
蕭景田彎腰探了探他的鼻息,迅速出手點了幾處他身上的xue道,藉著微弱的天光,他仔細檢視了他身上的傷,又從腰包裡取出小瓷瓶,給他灑在傷口處,起身扯下帆布給他包紮好,才不慌不忙地把他背下了船。
“這人還活著嗎?”蕭宗海站在船下問道,他聽麥穗說海上出了事,才匆匆趕過來看看。
“他沒事,身上的傷都不是致命傷,只是風餐雨露了好幾天,以至於身子虧損得厲害,怕是得多養幾天。”蕭景田的目光在那人的臉上落了落,淡淡道,“我封住了他身上的幾處xue道,他最早明天才能醒來,你們先把他扶回屋裡安頓好,我再去船上看看他有什麼需要保管的物什。”
孟氏和麥穗見蕭宗海和小六子從海邊扶回來一個男人,忙上前幫忙把那人七手八腳地抬到了西間炕上。
藉著昏黃微弱的燭光,麥穗看清那人約莫有四五十歲的樣子,穿著一襲玄色衣衫,腰間繫著黑色腰帶,腳上穿著繡著祥雲圖案的靴子,靴子上的繡工很是精緻大氣,想來也是價值不菲。
憑直覺,這個人並非尋常漁民。
漁民的穿著打扮沒有他這樣精緻的。
就是蕭大叔這麼愛幹淨的人,出海的時候也常常是長褲短衫布鞋的裝扮,絕不會穿這麼貴重的靴子。
“景田說他沒事,說先讓他睡著。”蕭宗海說道,“我看他那艘船,十有八九是遭到了猛烈的撞擊才弄成那樣,這人還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好在是個命大的,碰到了咱們。”
若是他的船被刮到暗礁島的另一邊,他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那邊全是一些農田,沒有人晚上會去那裡。
“那要不要給他準備點飯菜啥的。”孟氏滿眼同情道,“這在海上吃不飽穿不暖的,唉,也是個可憐人。”
“景田說他最早明天醒,等他醒了再說吧!”蕭宗海見那人身上的衣衫都濕透了,便讓孟氏取過他帶過來的衣裳,要給他換上,孟氏找出蕭宗海的衣裳,便跟麥穗退了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蕭景田才從外面回來。
“你這是又去哪裡了?”孟氏擔心道,“這裡不比家裡,人生地不熟的,不要亂跑。”
“我這不是回來了嘛!”蕭景田展顏一笑,抬腳去了西間,見蕭宗海已經給他換了衣裳,便摸了摸那人的脈搏,又道,“把炕燒得熱一些,不要動他,就讓他這麼睡吧!”
蕭宗海和小六子點頭道是。
麥穗暗暗驚訝,她想不到蕭景田竟然會把脈,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西間炕再大,躺四個大男人也有些擠。
蕭景田便堂而皇之地去了東間睡,東間睡著他娘,他媳婦,他過去睡也沒什麼不妥的。
加上出門在外,也顧不了這麼多。
孟氏睡在炕頭,小兩口睡在炕尾。
麥穗雖然覺得別扭,卻也不好說什麼。
跟婆婆夫君同時睡在一個炕上,畫風徹底淩亂。
好在蕭景田礙於他娘在,並沒有什麼逾越之舉,夜裡都睡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