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縣令看著劉赦,淡淡道:“我這位子侄好像要服兵役。這兵役乃是朝廷大事,本縣不能徇私枉法。不過你也允了李賢侄可用財抵兵役。本官記得一年五兩銀子,不過……”看了一眼李文柏,楊子良說道,“我又從李賢侄這裡聽說是一百兩,為了避免不夠,還是準備了一百兩銀子。”
楊縣令說道的時候,師爺從旁邊將一百兩白銀取了出來。
看到這白銀,劉赦渾身一顫,那裡敢接這個錢財。
縣太爺竟然喚這李文柏為賢侄,又親自為他出頭,讓他心中明白,自己撞到了鐵板。今日他若接了錢財,明日怕就要遭到狂風暴雨的報複。
當下露出驚恐道:“下官如何敢受大人的錢財。李家家主在世的時候已經連續交了好幾年的銀子,想來是下面的人弄錯了。下官這就勾銷了李文柏的名字!”
楊子良看著劉赦淡淡地說道:“既然如此,那現在就勾銷吧,免得你貴人多忘事,離開這裡,又將這件事情忘了!”
楊縣令熟悉官場之事。若這劉赦故意拖延怠慢,等到了兵役之時,這李文柏可就要真的走了。
劉赦誠惶誠恐道:“下官哪裡敢對大人陽奉陰違,這就勾銷!這就勾銷了李文柏的名字!”
劉赦立刻將上面的文字給勾銷了。
看著李文柏,上前拱手,笑容說不出的殷勤,“也是我的下屬唐突,聽信了令兄,我還以為小兄弟想要從軍建功,於是才將小兄弟的名字記載到了書冊上。我在這裡陪個不是。還望小兄弟見諒!”劉赦能屈能伸,拱手笑道之間,將責任推得一幹二淨。
這樣的理由,劉赦有自信也有李寶榮那個人證,所以楊縣令也抓不出任何毛病,就因為如此,楊知縣也只能私下解決,而不是用收賄賂的律法處置這劉赦。
李文柏心裡更清楚,所以也沒指望可以讓這貪得無厭的劉赦受到懲處,此時見到劉赦勾銷了名字,又賠禮道歉,心中放鬆下來,這件大事終於結束了,至於以後,日子還長著呢,於是,他口中說道,“在下不過一介草民,不敢當大人重禮。既然弄錯了,誤會解釋清楚即可!”
楊縣令看到這裡,點了下頭。
不過楊彥看著在自己父親面前卑躬屈膝,在外面卻仗勢欺人的劉赦,心中頗為憤怒。
當下重重的咳嗽了下,對著劉赦道:“既然是誤會,我這位兄弟可是四處奔跑,勞累的狠啊!而且我聽說李家大郎拜訪過劉大人啊!不知道李大郎給了你多少?”
劉赦聽到這裡,臉色大變,心中更是快跳,後背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衣衫。
他可是接受了李寶榮的賄賂,如果縣尊真的要追究,那自己可就真的吃不了兜著走!
劉赦臉上如同苦瓜一般,知道不出血是不可能的了。當下咬了咬牙,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公子說的是。小兄弟四處奔波,的確很辛苦,李家大郎確實不堪當小兄弟的兄長,下官從律法中不能管這私事,但是本官也能為小兄弟做一番主,讓李大郎出一百兩就給小兄弟壓壓驚。”
這話說得好聽,其實他不可能從李寶榮要了,現在上頭已經盯著他了,他若是再敢去李家要,縣尊大人肯定不會這麼好說話了,所以,他只能自己吐出那之前得來的一百兩。
這劉赦愛財如命,這一百兩可是一筆財富,如同割他身上的肉一般。說到這裡,臉皮都是一抽,繼而從袖子內取出一百兩的銀票。
這銀子他從李寶榮的手中拿到,如今囫圇一圈又轉到了這位李家二郎身上。
李文柏本想拒絕,不過轉而一想,不管自己要不要。這人心中都有了恨意,既然已經得罪了,反而無所謂。更何況他要與楊彥做生意,總不能一味讓楊彥拿銀子,有了一百兩銀子便可做本金,能把生意做大。
劉赦見著銀票被拿走,像是身上被割了一大塊的肉,不過對楊縣令說道,“縣公可還有其他的吩咐?”
楊縣令擺了擺手,讓劉赦自可出府。
劉赦躬身離開,對著李文柏面上還帶著笑,只是出了府,當即就收攏了笑意,眼神之中透著狠辣和兇戾。
心中想了許多的毒計,因為楊彥對李文柏的態度,又滿是忌憚,在烈日下踟躕半晌,方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