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話?”王行之不悅,“我王行之的學生,若連簡單的吟詩作賦都做不到,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老師息怒,學生只是隨口一問。”李文柏忙解釋,心中卻苦笑連連。
這下完了,他詩賦的水平也就是能通背《聲律啟蒙》的程度,就這還是拖了原身的福,萬一到時候真被叫起來即興作詩...
想想到時慘不忍睹的狀況,李文柏眼前一黑,只覺生不如死。
但拒不參加肯定是不可行的,古時“詩會”是文人學子擴大人脈最有效的方式之一,他既決定要科考為官,當然不可能閉門造車。
且這種場合一般無人引薦的話,像李文柏這種在文壇籍籍無名的小輩是決計不可能參加的,王行之主動帶著他,也是提點的一種。
若要拒絕,就真是不知好歹了。
不知道小學生心中的百轉千回,王行之從抽屜中拿出一疊卷紙:“今日不講經,也不談政事,這是去年會試的考卷,你做做看。”
模擬考試?
李文柏打起精神接過考卷,心中滿是感激。
這玩意在京城的黑市叫價可到了百兩以上,而且供不應求,如果沒點門路連考卷的毛都摸不到,一般的學子能買到幾年前的會試試卷都可以說是三生有幸,絕對會如獲至寶拿回家反複鑽研。
而王行之居然就這麼隨意地從抽屜裡抽了出來,跟平日中抽張白紙根本沒什麼兩樣。
“特權階級啊...”李文柏行過禮,開始專心致志地答卷。
真正的會試考三場,每場三天,考生要在考場中待上足足九日,考卷自然不可能只有這薄薄的一張紙,王行之拿出的只是試卷的一部分,最為簡單的“貼經”題。
李文柏仔細讀題,發現其中考題果然沒有半點規律可尋,上半句出自《詩經》,下半句就有可能出自《尚書》,甚至有隨意兩冊書中隨機組合出來的句子,完全摸不著頭腦,只能憑記憶答題。
能把普普通通的“完形填空”題搞出這麼多花樣,會試的出題考官還真是個辛苦活兒...
王行之平日公務繁忙,大多數時間都是留下今日的課業題目之後就消失無蹤,只偶爾會出現監督一下進度而已,在純課業上教導李文柏更多的,其實是顧文這個聽說很忙卻三天兩頭就能在書院耗上一日的便宜師兄。
可今日不知為何,直到臨近正午李文柏答完考題,王行之都端端正正坐在書桌邊,看起來一點也不忙,還時不時下來看看完成進度,弄得李文柏心下惴惴,緊張程度完全不輸現代高考時遇上老在你課桌邊晃悠的考官。
終於做完,李文柏長舒一口氣放下筆,起身拱手行禮:“老師,學生做完了。”
“嗯,拿上來吧。”王行之清清嗓子,“時辰不早了,放下卷紙就去用午飯吧,離詩會還有段時間,不急。”
李文柏恭聲應是,見王行之依舊端坐不動不由疑惑:“老師呢?”
“為師就不用你擔心了。”王行之趕蒼蠅似地揮手,“去吧,午後的詩會可不提供吃食。”
只當王行之打算在書房開小灶,李文柏識趣地退下了。
李文柏前腳剛走,顧文後腳就從內間出現,一邊行禮一邊笑嘻嘻地打趣:“學生這等做派,倒像是在與老師私會。”
“口無遮攔!”王行之怒極,“說的都是什麼話!”
“好了好了,是學生無禮,老師千萬莫要發怒。”顧文告罪得毫無誠意,又快步行至桌邊湊上腦袋,“這便是師弟的答卷?不知能答對幾題?”
“誰知道,反正定會比你強。”王行之敲敲桌子,在大弟子面前顯得十分放鬆,“說吧,這時候來找為師所為何事?”
顧文神神秘秘地湊近王行之耳朵,笑道:“老師可知,今日朝會上,賀老將軍當著群臣的面,請求陛下選派皇子作為監軍,隨軍一道北上。”
“什麼?!”王行之一驚,隨即反應過來,“這便是那小子出的主意?”
“什麼都瞞不過老師。”顧文笑得暢快,“這個小師弟啊,出的主意橫沖直撞,一點不考慮後路,卻勝在見效。”
作者有話要說: 趙旭之是不是很萌,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