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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貢生

王行之笑笑,專注在試卷之上不再說話。

房中重新陷入沉默,所有人都在專心致志地批改試卷不再交談,會試乃國朝大事,容不得半點含糊。

突然,一名副考官驀地噴笑出聲,王敦茹訝然看過去:“何事?”

副考官忍笑忍得辛苦:“相國恕罪,下官批閱到祭酒大人高徒的詩賦,實在沒忍住...”

“哦?李文柏的詩賦?”王敦茹頗感興趣地起身,“說起來,本官還未見過他做的詩呢。”

眾人紛紛好奇地湊過去,王行之無奈扶額,認命地迎接同僚們異樣的眼光。

“行之...”王敦茹斟酌了半晌,憋出一句,“你這個學生...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

王行之早看過李文柏的試卷,此時只能苦笑:“李文柏半道出家,下官縱使是孔聖再世,也無法在三月之內點通他的任督二脈,讓相國和諸位見笑了。”

“誒,怎麼能這麼說呢。”王敦茹敲敲李文柏的卷紙,“此子詩文雖然...咳咳,但詞句通順、韻腳合格、多少也有些韻味,總不至於是不合格的。”

說完,在卷紙之上批了個大大的“中”,猶豫半天,還是沒把後面的“下”字給寫下去。

倒不是給王行之面子,而是朝廷規章,會試中三場考試凡是有一場評分“中下”以下的,均不能提名前二甲。

王敦茹惜才,終究不忍僅憑文采罷戳一名可能的人才,決定先看看後面的策論再做打算。

究其結果,還是李文柏一篇驚為天人的《十思疏》讓考官們先入為主,認定了這是個值得栽培的人才。

王行之的作用,倒顯得沒那麼大。

又過了三日,終於到了放榜的日子,禮部大門前早早地支上了告示板,小吏手中拿著金色卷紙,掐著時辰準備張貼。

而禮部大院中負責報喜的吏員也早早換上了大紅衣衫,後面跟著鑼手號手,只等吉時已到,就吹吹打打到各處報喜。

舉子們有耐心的端著性子在房中等待,沒耐心地便天還沒亮就聚集在禮部門前,只等著紅榜張貼出來,找找看有沒有自己的名字。

李文柏和於鈞、趙鈺、倪旭弘四人早早在往來居訂了位置,聚在一起緊張地等待著結果揭曉,他們都沒有去禮部南院東牆邊湊那個熱鬧,反正只需等到正午,只要還沒人來報喜,就說明落第了。

四人中心態最不穩的於鈞端著茶盞的手微微發抖,半天都沒喝下去一口,其餘三人相視一笑,都理解地沒去打擾於鈞的緊張。

倪旭弘和趙鈺顯得就從容許多,但兩人的從容又各有不同,趙鈺是成竹在胸,倪旭弘則是無甚所謂。

而李文柏,從始至終都在淡淡的微笑中談笑自若,根本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終於,五更時分,禮部南院一展旌旗冉冉升起,隨著洪亮的鐘聲響起,小吏熟練地將四張金榜張貼上告示牌,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貓著腰溜走,這才免於被洶湧而上的人潮淹沒。

會試不定名次,是以名諱排名前後都無什麼意義,只要高中便是值得慶祝之事。

不多時,傍下一陣陣嚎哭聲傳來,有終於得中的喜極而泣,也有遺憾落第的絕望哭嚎。

看熱鬧的百姓圍了裡三層外三層,興致勃勃地指指點點著,從舉子們反應猜測誰中了誰又沒中。

而京城各高門大戶的下人們則早就練就出了一雙火眼金睛,佔據著最好的位置緊盯榜下的考生們,但凡見著一喜極而泣的,各家便一擁而上你推我搡,也不管那考生被扯得衣衫七零八落,力氣最強者搶到人便往轎子裡一塞,轎夫們吆喝一聲就抬起轎子往府宅狂奔,甚至連被搶考生的相貌都不曾看清。

考生們當然只能是待宰的魚肉,不論願或不願都是要來這麼一遭的,除非不到場,否則根本躲不過專業“捉榜”的下人們雙眼。

這就是名垂青史的“榜下捉婿”了。

趙鈺等人不去湊那個熱鬧,也有七分是在忌憚如狼似虎的世家傭人們,這個時候,什麼祭酒學生,什麼侍郎之子的身份根本做不得依仗。

最先得到訊息的是於鈞和倪旭弘,這二人在京城沒有固定居所,在禮部報備的住所都在往來居,是以報喜的人很簡單就找到了他們。

領頭的是個年約三十多歲的禮部小吏,臉上掛著喜氣洋洋的笑容,到了地方倒頭就拜:“敢問哪位是於鈞老爺、倪旭弘老爺?”

於鈞和倪旭弘對視一眼,驚喜來得太過突然,竟然都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