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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聖旨

可他們談論的主角是孔仲直,李文柏可不覺得那個就差把“出淤泥而不染”刺在臉上的家夥進禦史臺只是為了升遷。

“孔仲直的職分是?”李文柏問,“能外放監察地方主官,不會一進去就是禦史吧?”

“想得倒美,真有這種好事也輪不上他啊。”顧文嗤笑,“從八品監察禦史,比尋常的監察禦史還低上半級。”

禦史雖然只是從七品,比縣令還要低個半級,但卻是實實在在的位卑言重之職,以從七品之身,可直達天聽參宰相一本,可謂是超脫於大齊行政系統之外的存在了。

監察禦史有八品和從八品之分,兩者都叫做監察禦史,許可權和職能上也並無差別,硬要說的話,也只是月俸相差十幾枚銅板而已。

因為地方主官最低的縣長也有從七品的緣故,禦史臺外放官員監察地方,一般都是七品以上的禦史,否則見面以下官相稱,還如何行使皇帝眼線之責?所以李文柏才有此一問。

“他不是要來監視我嗎?”李文柏問,“從八品和七品會不會相差有些過大?”

“呵呵,讓禦史臺的家夥跟著新任主官一起走馬上任,帶一個從八品的監察禦史已經夠給他們面子了。”顧文冷笑,“要不是交合前任縣令屁股上有些不幹淨,他禦史臺想鑽這個空子?除非吏部無人!”

好吧,原來是面子問題。

顧文怒得外強中幹,充斥著逢場作戲的氣息,可惜李文柏一點作陪的興致都提不起來。

“從八品和從七品也沒太大區別。”李文柏嘆氣,“直達天聽,和透過禦史臺上達天聽,其實也不差什麼。”

“你做你的,管他作甚?”顧文晃晃杯子裡的酒水,“還有一事,別說師兄事先沒警告過你,此去隴右,免不了會和關中軍碰上,今時不同往日,和大小賀將軍怎麼親熱都隨你,但千萬別沾染上燕王。”

凡事只要牽扯上皇家,再雞毛蒜皮地小事也都會變成大事,李文柏對此心知肚明:“放心吧,我還沒糊塗到那份上。”

“那就好。”顧文伸了個懶腰,“時辰也不早了,本官可不像你們這麼清閑,明兒個一大早還得當值,就不奉陪了。”

李文柏敷衍地拱拱手:“好走不送。”

和顧文聊了約摸一個時辰左右,心中那點鬱結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李文柏喚來阿二將桌上的酒菜都給收拾掉,自己則回到臥室,悶頭倒在被窩裡呼呼大睡起來。

直覺告訴李文柏,顧文的話還遠沒有說完,而且沒說的那部分才是真正重要的地方。

但就算如此,顧文不說,他再問也是無用,幹脆走一步算一步吧。

次日一大早,聖旨到了。

雖然雍和帝出的力恐怕也就僅僅在蓋章上面,但既然掛上了聖旨的名頭,該跪還是要跪的。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

傳旨太監扯著尖利的嗓子絮絮叨叨唸了小半盞茶的時間,內容可以用一句話概括——命李文柏為交合縣縣令,限三月內到任。

三個月,就順天到西州的距離來看,還真是寬松得不能再寬鬆了。

李文柏熟門熟路地從袖袍裡摸出一錠白花花的銀子,親熱地遞到了傳旨太監白嫩的手上。

太監笑呵呵地掂了掂分量,臉上笑容又真摯了幾分:“李大人著實客氣了,聖上說了,讓李大人無需著急,把京城的事兒都安置好了再動身不遲。”

若是沒有這錠紋銀,怕是壓根無緣聽到雍和帝的這句囑託了吧?到時若匆匆忙忙地動了身,再傳到雍和帝的耳朵裡,怕不是這印象分瞬間就能變成負值。

李文柏臉上卻笑得如沐春風,握住那太監的手連連道謝,一直將人送出大門口才罷休。

沒過多久,幾位同科的職官也都傳到了李文柏耳朵裡面。

趙鈺作為新科狀元,由雍和帝禦筆親封去了文淵閣做侍讀,雖然也是七品,但終日行走內宮,含金量是截然不同。

潘成哲和單雲奎這一甲的另兩人則都進了崇文館做編撰,其餘留在京城的二甲進士則次半級,也在崇文館從編修做起。

於鈞外放了江南道一個偏僻的小縣任縣令,倪旭弘則去北邊契丹邊境的邊軍中當了個幕僚官,也都算是得償所願。

雖然雍和帝說是可以慢慢來不著急,但是看這氣候,恐怕再有小一月北邊就得入冬了。

入冬就意味著開倉放糧、賑災撫恤,意味著百姓面臨著凍死餓死的風險。

掰掰手指頭,交合上任縣令卸任時不過初秋,依顧文所言的性子,估計也不會提前佈置過冬事宜。

出於最樸實的責任感,李文柏還是覺得盡早動身為好。

沒有主官在,那群地方上的胥吏恐怕會打著賑災的名義把府庫搬空,大齊歷史上沒少出現過類似的事情。

孔正也早早收到了官憑,本來按他板正的性子,李文柏以為其一拿到官憑就會立刻出發,沒想到這家夥居然也磨蹭了好幾日,硬是等到三日之後和李文柏肩並肩啟程。

這三日間,李文柏先是拜訪了座師王敦茹,雖然說瓊林宴上鬧了些不愉快,但座師就是座師,王敦茹又是當朝相國,鬧僵總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