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捨不得殺我。”嗤然一笑,厲傅曜的身體已經逼近蘇琉璃,他吐息若蘭,帶著他固有地溫熱性感的味道在她的髮間輕掃而過,同時,也帶著狂妄自大的,得意。
蘇琉璃的手還是橫在兩個人的中間,刀柄仍然對著自己,刀尖還是對著厲傅曜的胸口。
只是,他欺身而上的瞬間,刀尖被她及時縮回了刀柄之中。
“我是怕坐牢。”蘇琉璃垂下眸子,將匕首扔開一邊,想從厲傅曜的禁錮中得到解放。
有些經歷一旦成為駭人的回憶,便順帶著連那回憶裡曾經擁有過的美好,也索性一起放棄,蘇琉璃是個膽小的人,她習慣迴避。
厲傅曜卻不讓她走,伸手便去掀開她黑髮遮掩下的肩膀,那裡有個圓弧形的傷口,直徑大約是三厘米,曾經被一根鋒利的尖銳半圓形鐵管插入。
他觸碰到溫熱的面板,屬於女子特有的細膩的面板在他的晶瑩圓潤的指尖之下,緩緩地移動,光滑如初生嬰兒的面板上,沒有任何的疤痕。
厲傅曜一怔,很顯然對這個發現一時之下不能接受,他低下頭,深邃的雙眸對上她冷然沒有任何感情的雙眼,像是在問一件原本屬於他的東西:“疤呢?”
“什麼疤?”蘇琉璃抬起頭,看他的時候,眸子裡的厭惡和嫌棄十分的明顯,其中參雜的不解,不像是裝出來。
厲傅曜看著那雙眼睛,良久,他在黑暗之中垂下手,將蘇琉璃完全的釋放,不再用雙手圈住她的去路,淡淡說道:“沒什麼。”
蘇琉璃眸子裡複雜情緒一閃而過,淺淺地舒了一口氣,將身體放鬆,靜靜地低頭注視著厲傅曜的腳尖,她不能肯定厲傅曜今天晚上會不會留下來,她的原計劃本是在他進來的瞬間,就將他敲暈在門口。
大約是過了一分鐘的樣子,蘇琉璃看見那雙黑色的皮鞋動了動,厲傅曜伸手去拉那扇透了一絲細縫的門,他的指尖落在手把上,然後輕輕一推,將門合上了。
“還看什麼,不睡覺?”屋內沒有開燈,蘇琉璃看不見厲傅曜的表情,他的語氣十分平和,像是前一秒兩人是一同進來這房間的樣子。
蘇琉璃的五指貼著牆壁,指尖緩緩地蜷縮起來,發白的指節在牆上輕輕地扣住,她聽見自己的語氣裡冷意森然:“這是我的房間。”
萬一厲傅曜離開,那她就功虧一簣。
厲傅曜本來朝著房間裡面走去的步子停了下來,他轉過臉來。
蘇琉璃還站在門邊,厲傅曜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到她那雙眸子裡的冷意是多麼的冰寒,那是她在厲家呆了一年時間,漸漸地蓄出來的脾氣,不管她以前是怎麼樣的一個人,這一點,她從他的身上倒是學的有模有樣。
黑暗中傳來一聲輕笑,帶著天生的狂妄:“那又怎麼樣,這是我的酒店。”
說完,他躺在了她的床上,毫不客氣。
蘇琉璃終於長而緩慢地吐出一口氣,整個人的身體放鬆下來,厲傅曜的脾氣,她果然還是能夠摸著一點。
“倒杯水給我,剛才話說多了,渴。”厲傅曜掀開床上的被子,也不開燈,就那樣躺著,長臂枕在頸子後面,床單上她睡過的淡淡體溫,那溫度貼著他的臉頰,不冷不熱,剛好。
蘇琉璃見他那樣頤氣指使,不悅的光著腳踩上沙發,抱著兩個膝蓋,盯著床上的那人,語氣稍微有所退卻,但是已經和緩十分多:“伸手就是,自己不會拿嗎?”
床頭櫃上靜靜地擱著一杯水。
厲傅曜轉頭一看,那水在夜色中,泛著淡淡的淺光,他起身端了過來,一飲而盡。
蘇琉璃看著他把那杯水一滴不剩的全部喝完,嘴角微微噙了一個笑容,很快又恢復正常。
經過剛才一番動作,厲傅曜似乎有些累了,他整個人側身躺在床上,一隻手枕著腦袋,緊實的身體橫臥成一道連綿不斷的山巒,下巴微低,他睜著一雙烏黑深遠地眸子,靜靜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那個女人。
然後伸手對著蘇琉璃又招了招,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小猴子,過來。”
“小猴子,過來。”他記得自己就快要昏迷了,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而那隻討厭猴子還在到處亂竄,在她面前晃來晃去,晃得他滿眼睛都是她的身影,眼花繚亂。
那女孩聽見他的聲音,先是回頭看了一眼他,眼底的漠然和無情是小小年紀的他看不懂的疏離,然後她又繼續自己的動作,橫手一拉一劃,又是一聲沉重的撞到地面的聲音。
厲二少爺向來很有脾氣,見她竟然不理會自己,心中一著急,一口腥甜湧上了喉頭,“哇”的一聲吐出血來。
女孩終於停了下來,三個壯漢已經被她放倒,吼間的刀傷深可見骨,這輩子再也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