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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滿樓紅袖招

聽著父母追憶過往,玉子衿正猶豫著要不要先告退什麼的,可才開飯似乎有些不合適,只得低頭默默吃著,吃完了趕緊回去,好給母親留下時間多和爹爹相處。

“對了,如今天兒年紀也不小了,娉婷郡主也不出幾年就要足歲,既然皇上旨意已下,本王想著也是時候為他們定親了,改日得空,你我二人選個黃道吉日就去拜訪一下清河王府吧!”玉策道。

明清徽放下筷子點點頭,“也是時候了,明天我就開始著手準備,到底是個皇室宗女,禮數還是要多注重的。”

人壽百年能幾何,後來新婦今為婆。歲月不饒人啊!

“恭喜父親母親,聘婷郡主最是賢惠端莊,大哥真是好福氣!”玉子衿端起酒杯敬道。

玉策與女兒幹下一杯,“說起你大哥的婚事,想來你大哥因這事還有些時日要忙,過兩月你姨丈大壽,本王本想著派你大哥前去祝壽,這下得換人了。衿兒可願意替爹爹走一趟?”

“我?”玉子衿驚訝,卻聽明清徽道:“王爺,這怎麼行?衿兒到底是個女兒家,派她去未免於理不合,失了禮數。”

“本王自是知道失了禮數,”玉策笑道,“天兒不能去,理所當然該派寒兒,可那孩子偏偏.......所以,本王是想著讓衿兒跟著,一路上也好提點寒兒。”蘭家當年對他多有扶持,這點禮數不能失,他和清徽的兩個小兒子玉亓和玉澤倒是一個賽一個的機靈,可一個調皮不頂事,一個尚在襁褓,無奈他只能讓寒兒去了。

提起玉寒,明清徽微微蹙眉,只能贊同了玉策的想法。

姨丈家遠在金州,舟車勞頓玉子衿本不想去的,但一聽到弟弟要去,放心不下,一口也應下了。

夜色漸深,玉子衿覺得這頓飯吃的也差不多了,便佯裝睏倦離去了。

昏黃燈光下,玉策微帶醉意拉著妻子的手,初嫁他時這雙手是白嫩如藕的,可後來幾年隨他東征西戰,為他操持漿洗,漸漸就變粗了,經過這些年錦衣玉食到底也沒徹底養回來。

“清徽,對不起,這些年委屈你了。”靜室旖旎,玉策輕擁著明清徽呢喃,彩燭爆了個燈花,焰火灼灼。

粉巷十里鶯歌,畫舫清湖舞樂,紙醉金迷的古都在任何一個年頭都延續著它的歌舞繁華。

若說上京是巍峨壯麗的帝王州,那金州也不失為一富貴溫柔鄉,溫婉嫻美的江南女子,蜿蜒潺流的叩熙河,不分晝夜的情意爛漫,將白骨蔽野的亂世悽慘阻隔於外。

不過金州並沒有糜爛的氣息蔓延,輕輕一嗅,江南水鄉的婉約格調中似乎有筆墨清香入鼻,一股清新。

這裡固然多得是粉街柳巷雪月風花的娼家女子,可才情並茂隱身繁華的奇妙佳人更是不在少數,金州有今天的氣息,更是因此而生。

青石板經數日細雨的洗刷亮而滑潤,街上的一陣喧鬧引起了茶樓中人的注意。

一月前玉子衿和玉寒啟程來了金州賀壽,一路走走停停行了半個多月方趕至金州,今日正是二人的姨丈蘭晟的壽辰,反正府上賓客多,少一個兩個誰也看不出來,玉子衿和姨母打過招呼就帶著玉寒上了街。

青石街道紅袖飄搖,女子驚呼讚歎連連響起,就連斜橋下的畫舫上也聚集了不少女子。

斜橋另一頭一人一騎而來,白馬銀槍,雪衣寶甲,霎時奪了整條街上人的眼球。

“如今卻憶江南樂,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坐在茶樓靠窗位置,整條青石街道可盡收眼底,此番情景玉子衿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一句,也唯有“騎馬倚斜橋”的英姿倜儻,“滿樓紅袖招”的瀟灑俊逸,才能形容得起這個少年!

馬蹄颯踏聲止,少年一手銀搶、一手韁繩立馬樓下,抬首怔怔的望著茶樓二樓,看到巧笑嫣然的女孩,他靦腆的俊顏展眉一笑,風塵盡褪,麥色的面板和白皙的皓齒暖意襲人,流光生輝,醉倒一街紅粉佳人。

“子衿,你和寒弟什麼時候到的?早知你們要來,我就該早點從軍營回來前去迎接。”蘭颯換下一身鎧甲,錦衣雍雅,風度翩翩。

玉子衿託著下巴坐在圓桌前,笑道:“表哥客氣了,我和二弟早就到了,聽說表哥升了校尉,恭喜表哥。今日‘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表哥好風采!”

蘭颯憨笑著撓撓後腦勺,“你就別打趣我了,因向營裡告假晚了些,這才連便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趕回來給父親拜壽。”以後再回來的時候矮馬布衣,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今日的事上演了。

蘭颯年紀雖少,但自小習武,功力非凡,早早就去投了軍,雖然自小不愛讀書,但他大約還記得這詩的下闋貌似是“墜入花叢宿,此度見花枝,白頭誓不歸”什麼的,他不喜歡這個格調。

愛貴專而不貴博,一個人的愛是不可能分成多份的,那般就不完整了。此生他只會愛一個人娶一個人,不強求不強取,默默守護那人無虞無慮,就是對他愛專的最大成全。

一夫一妻,方為夫妻。多附一人,是亂非福。

“子衿今天想去哪兒玩?”

蘭颯慢慢驅策著馬,小心護著和自己同乘一騎的玉子衿,女孩羅衣飄颻,輕裾隨風,雖還未長成,但顧盼光彩散發著清爽的氣息。

這幾日不是遊湖就是遛馬,金州好玩好看的幾乎都去個遍了,還有什麼好玩的呢?玉子衿扭頭對著另一匹馬上的玉寒道:“二弟,你想去哪兒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