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衿想明白了這點,只能偷偷躲在一邊望著那人告辭離去。
卓絕的背影淡出了視線,廳中傳來玉策長長的嘆息聲。
“文諳啊,這人是個人才,不能為己用,可惜了。”
“是啊,雖然年紀輕輕,但舉止談吐、胸中韜略......難得啊,屈居公西越之下可惜了。”蘇淨也不由捋須感嘆。
“屈居公西越?”聲線陡然一增,“不行,這個人不能留!”
“王爺,您的意思是?”
“公西越父子絕非此人對手,若他除了這父子二人將川西掌控手中,等他日崛起,豈非本王一大禍害?”
“那不若今晚......”
青衣嫩葉隨風而去,玉子衿未再多聽,顧不得驚慌快步離開。
街道上人馬繁華,三人一行走在街上,看這人物閒美的冠蓋京華。
“上京這地兒確實比川西熱鬧多了,就是菜做的太麻煩,害得俺老熊一陣好等,肚子都快餓扁了。”
身高有六尺的男子,一身辨不清肥肉還是肌肉的膘兒大街上橫行,光頭錚亮,虎目憨實,滿臉橫肉圈著半臉鬍鬚,一道不長不短的疤掛在左側臉頰,一把九環大刀斜挎熊背。穿著草野、凶神惡煞的模樣本該令人生畏,可配上左手一隻燒雞,右手一隻烤鴨,只剩下了滑稽。
宇文錚與另一灰衣長鬚男子看了當街啃雞啃鴨的人一眼頗為無奈。
“將軍,今日之事如何?”灰衣長鬚男子名喚須擒風,乃宇文錚一員副將。
宇文錚搖搖頭,“玉策雖有結盟之意,但他卻非誠心,憑那人的才華氣勢,他日絕非人臣!”
須擒風皺眉,正欲開口卻見赫連熊熊抓著雞鴨撲了過來,趕忙一個閃身,省得弄得一身油膩膩。
“哎,我說老須,你躲什麼躲,我又不會拿你那臭鬍子擦嘴,醜得要死,我就不明白哪裡擔得起‘美髯公’這三個字,讀書人的狗屁玩意兒真是沒意思!”赫連熊熊一口咬掉一大塊雞胸脯,須擒風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兒,朽木不可雕也!
宇文錚道:“好了熊熊,你就不要有事沒事惦記著偷襲擒風逼他和你過招了,他的輕功出神入化,你快不過他的。”
動機被識破,赫連熊熊不屑的朝須擒風冷哼一聲,他不就是胖了點嗎?上陣殺敵的時候砍人還不是跟切菜似的,也沒比這死老須砍的人少,總有一天他會打敗他的,到時候贏了他就叫他把鬍子剃了!哈哈!想想就好笑。
“大哥哥!”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跑到宇文錚身邊拽了拽他的衣袖,宇文錚低頭,那小乞丐只有七八歲,一雙大眼睛還算清澈,看宇文錚的眼神帶著些畏懼和猶豫。
宇文錚是深沉慣了,面冷心卻不冷,正要從袖中掏些碎銀給小乞丐,小乞丐卻快速地把一個檀木盒子塞在了他手裡,然後快步跑了。
三人疑惑的看著小乞丐離去的方向,赫連熊熊一扔雞鴨,“我去把那孩子抓回來!”
宇文錚揮手製止,掃視了檀木盒子一眼後慢慢開啟,檀木盒子中放了一把短劍,出鞘可見劍身極是鋒利,劍柄劍鞘純金雕鏤,鑲嵌著數枚雪玉打磨的彎月,貴重可見。
“金劍?這是誰送的?”赫連熊熊撓撓頭,看樣子還挺金貴,賣了一定很值錢。
宇文錚和須擒風不解的望著檀木盒中的東西,這是誰送的?又是何意?環顧四周,並沒有可疑的人,還是那人想告訴他們什麼?
俊眉一挑,宇文錚拿起短劍。
劍者,兵戈之列也,謂之兇器!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玉策果然對他已動殺機!且先不管送信之人是誰,離開上京絕不會錯!
須擒風和赫連熊熊面面相覷,顧不得多問迅速和宇文錚離去,追隨他多年,雖然宇文錚年紀較他們還要輕,但這些年的經歷告訴他們:聽他的不會錯!
不遠處拐角,一輛精細華美的馬車中,清麗少女斂起繾綣目光,放下車簾,揮揮手命車伕駕車而去。
玉策派出的人未幾便鎩羽而歸,幾個下屬在經歷了玉策一番雷霆之怒後戰戰兢兢連夜隨著玉策追擊而去。
清露颯颯,素輝傾瀉,玉策眸光陰沉望著朗月籠罩的瀘關四野,肅殺氣息勝過經冬冰凌。
那晚他收到宇文錚離開的訊息後便親自前來,追了整整兩天兩夜終是徒勞無功,雖只是一個年輕的小將,但想起那日見到他的場景,那種不好的預感一直都縈繞玉策心間。
玉策的預感是沒錯的,百年回首時,他最恨最悔的莫過於此,一時疏忽未絕後患,數年後成他一世勁敵,一生經營終是未竟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