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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深宮暗詭譎(一)

行“鳴鳳之禮”這日,大典上毫不意外因這金令屬誰掀起了爭端。

一方以江安王等嫡脈為代表,力挺皇后賜令聘婷郡主。一方以寧平王等旁支為代表,對皇上慷慨陳詞大頌凌平長公主賢德。雙方你來我往,一個晌午掙得面紅耳赤。

眼看吉時已至,司禮官擦擦額間不斷流下的汗珠看那座上的帝后二人。

“凌平皇姐與朕一母同胞,享公主之尊,尊貴遠在聘婷皇姐之上,皇后若無異議,就為凌平賜令吧!”原業一臉勢在必得的神情。

玉皓潔冷淡低頭扶了扶額間的掐絲纏花金鳳步搖,她端方靜坐如霜雪輕漠,一襲流彩暗花雲錦宮裝,金絲滾邊繡著牡丹花紋,紫金八寶攢絲鳳冠高聳烏髻,高貴無方,美奐絕倫。

原業因這不經意露出的翩然姿容心神一蕩,若非對玉家的恨意,他自問也難抵這般美色。

“哦?皇上日理萬機莫不是忘了祖宗家法,在原氏只有嫡庶尊卑,而無封位高低,皇姐與嫂嫂同為原氏宗女,不論是郡主或是公主,地位等同,資格等同!”

原業嘴角笑容變冷,“那又如何?朕有天子之尊,朕的親姐當該臨於宗室女眷首尊,皇姐持令難道不應該嗎?”他轉向一貫沉穩萬方笑意淡淡的聘婷郡主,沉聲道:“聘婷皇姐,你可有異議?”

娉婷郡主恬淡抬眸,玉唇含笑,無視原業眼中的威脅微微頷首道:“祖宗家法,聘婷不敢置喙,今叔伯兄弟俱在,更無聘婷話語之權,且聽皇上與叔伯定奪!”

玉天走進大殿時將這一幕收入眼底,他冷冷施禮後在聘婷郡主身旁落座,潔淨玉掌於桌案下緊握妻子柔胰,抬目正對原業的目光飽含鋒芒,“舞瀠,屬於你的東西我必為你拿回!”

聘婷郡主對她婉轉低笑:“不過一塊牌子,有什麼打緊?惹怒了他又要說你弄權罔上,我若想要,什麼樣的金牌子你不能打了給我?”話畢她的眼中浮上黯淡,宗室敗落,那牌子在誰手上有何意義?爭的不過是各自顏面罷了。

“就你會說話!”被妻子末了一句恭維,玉天笑逐顏開,手掌一移暗暗摟住了她的柳腰,惹來聘婷郡主一個嗔視。

知道玉天是為護妻而來,原業也絲毫不懼,既然玉策選擇了輔佐他,就必須承認他至高無上的正室血統,這時候若玉天為妻子開口,就不只是在落他的面子,還是在打自己父親的臉面。玉家想保住從龍重臣這個名號,在此事上就只能向他妥協!

看準了原業打的主意,玉天不屑一笑沒有說話,這點破事父親才不會放在心上,原業給的臉面很值錢嗎?詔令傳承雖是原氏宗室大事,但這些貴女到底不同於功勳定國的韶烈公主,她們一不當權,二不理政,這一塊令除了能象徵下在同族姐妹中的優越地位和突出榮耀,對軍國大事根本就起不到任何妨礙。

說白了就好比他得了一塊稀世夜明珠,恰巧兩個同胞妹妹都喜歡,是考慮該給玉皓潔還是玉子衿的問題。怕二人都不高興那就索性都不給,扔給九弟隨意糟踐了,也好弄得姐妹埋怨他強!

原氏這些個腐朽的破規矩是在短時間內維持了宗族穩定國祚傳承,可長期來看卻使得兄弟離心、嫡庶結仇,一個破牌子都能引得同族相爭,姐妹嫌隙,也難怪外兵未到,他們自己人就已經爭得宗室離散,家國不保了。

至於他為什麼不直接開口為妻子爭取......玉天拈杯飲酒一笑,無人見處他衝自己的下首席位挑了挑眉毛,女人家的玩物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好開口去爭,像寧平王那幾個腐朽的老東西那般爭的面紅耳赤......太沒風度。

你做沒風度,我做就顯得很瀟灑嗎?——玉子衿嗤之以鼻,沒好氣地將剝好的山竹衝身旁張嘴的玉澤一遞,喂到了他鼻孔裡。

聘婷郡主但憑吩咐,玉天不置可否,原業不禁衝臉色清冷的玉皓潔得意一笑,轉向一直安靜飲酒的原倚風睥睨笑道:“既然如此,若清河皇弟沒有意見,皇后便賜令吧!”

清河王年前回了封地,現下並不在上京,只要原倚風無意見,他當可為所欲為。

原倚風身著雪色雲錦底繡贔屓的世子正裝於階下端坐,銀絲線滾邊在他的袖口袍角勾勒出如風而動的高雅竹紋,雪玉冠下的安靜容顏一直含笑淡淡,聽得原業發話,他不緊不慢飲盡杯中酒,起身謙謙揖禮,“臣弟沒有異議,只請皇兄依祖宗家法!”

“好!”原業笑逐顏開拂袖起身,痛快道:“朕當依之,那就行賜令之禮吧!凌平上前聽旨!”

“是!”一直躊躇等待的凌平長公主喜上心頭,給駙馬一個歡快眼神後襬出端莊姿儀起身,她雙目生輝地看著玉皓潔身旁放置的七鳳金令,很快,她就會是原朝最尊貴的長公主!

“慢!”

一道女聲打斷將行的儀式,有人著秋香色流仙如意長裙從容起身,烏髮挽成飛鴻髻,釵勝耀目,流蘇搖曳,一雙明眸亮得如玉輪清輝,更讓那傾城姿容奪目幾分,在眾人注視下款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