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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兩心憶故夢

還因為......她終於將視線上移,定定看著那雙深沉得讓她陌生又無比熟悉的眼睛。

還因為她每當看到劍,就會想起當年那個劍走游龍救她於危難的熱血將軍,就會想起那日東柳城下在她懷中一身血色幾無生氣的慘烈少年......她想要執劍,是想要將來有一日能毫不遜色地與他並肩堪堪相配,是想要再有危難來臨的時候她能替他擊斃敵兇,是想要在他只有一個人的時候能夠還有她站在身後讓他敢於放心將後背交與......

然而這些,她從未敢於說出口,只能一個人在夜中靜靜遐思。一直以來她都覺得,那隻不過是做夢罷了,他們兩個人註定此生都不會再有交集。

又有誰能知道,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年少懵懂的她,早在那年遇到那個少年的時候,一顆心就已經開始亂了套,這一亂就是整個的雨季芳華。

兩隻手,一雄健,一婉柔,將一對璧人緊緊相連,如那時以少年心頭之血緊緊粘合的大手與小手,那個少年與那個女孩的泣血相擁在此刻依舊言猶在耳。

望著那靜默深沉的人,看著那難捨難分的手,她熱淚滑落,忍不住輕喚一聲:“阿錚......”

長臂一展將眼前的少女納入懷中,宇文錚臉上有痛苦,有喜悅,有慶幸。良久,他嗅著懷中芬芳嘶啞著聲音道:“悠兒,真的是你。”

謝天謝地,不枉他拿命一場豪賭,跋涉來這虎狼上京。

當年東柳城下一戰,整整三天三夜,他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用胸前那一支長矛的代價換回了劉迪的頭顱,報得滿門血仇。

他在床上昏迷了七天七夜,再次醒來,是被一陣嬰兒的啼哭驚醒。

拖著沉重的身子起身,他看到祖母懷中抱著一個嬰孩來到他的房中,那孩子的哭聲甚是響亮,似乎也在為他們這個家族、為所有被流寇踐殺的無辜百姓啼哭,祖母的神情嚴肅,悽哀中又添悽哀。

他的姐姐,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姐姐就那般去了......

他麻木了很久,不知道自己究竟經歷了什麼,當親族入土後,有一天才忽然想起那日東柳城下抱著他哭泣勸他隱忍復仇的小女孩。

那些話、那個人,一直都如夢一般地充斥在他的腦海,但他知道那不是夢。

熊熊說:“戰場荒涼,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會跑到那裡去?那是夢!”

可擒風卻說:“若無胸前那些金瘡藥的及時救治,將軍早已一命歸西。”

他慘笑,知道自己沒錯,那個抱著他哭,給他上藥,讓他不要死記著娶她的女孩,就是他的悠兒。

因為她,讓他活了下來,也讓他認清了自己的仇人。

可是她又去了哪兒呢?

他找了好久好久。

直到長和七年上京城中有一方青色錦緞送到他的手中,他才尋到了些許蹤影。

確定了人在何方,但人他依然沒找到。

夜深人靜,他只能對著自己畫下的青衣女孩靜靜發呆,想著她已快到及笄之年,會不會家中已經為她定下婚事,會不會早已忘了他要娶她的諾言,會不會......

幾乎到他快要心灰意冷的時候,加西多帶著那幅上京國色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數年不見的她,果然出落成了一個傾城佳人。

當年見到玉策的時候,那熟悉的長相他不是沒有懷疑,可是他私心裡略過了這個猜測。卻不料,上京圍城,智破十萬大軍,那名動天下的靈機郡主真的就是他的悠兒......

可能當初輕易說出那句承諾的時候他是有些年少衝動語出輕狂,但東柳城下的那一次泣血相擁後他開始認真地用了心,見到那一副上京國色後更令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深深不能自拔......

細心地擦拭著宇文錚手臂上舊傷復發滲出的血跡,用隨身的金瘡藥止了血,玉子衿仔細的包紮好確認不會鬆開才鬆開了手。

“你老看著我幹嘛啊?我臉上又沒有星星月亮。”玉子衿實在忍不住抬起了頭,自打她給他包紮傷口開始,這人就一直盯著她看,雖說樂川和川西民風開放,可他這也太......無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