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年幼的孩子,擎陽長公主更加心酸,再想想玉子衿以後的處境更是心塞萬分,同是天涯淪落人,她不是不知道左右為難不知取捨的滋味,況且若踏出這一步,子衿的處境怕比她更是艱難百倍。倚風通理懂事,不曾向她提出過什麼,她確實也無能為力,玉天更是敬重愛護她,對一些事不提不說,在盡力維護著他們的夫妻感情,但子衿就不一樣了,若是入宮,勢必就要幫倚風處處經營,與父兄的衝突他日更是在所難免
“時辰就快要到了,嫂嫂快去宴上吧,別叫大哥等急了。”玉子衿信手給擎陽長公主理理妝容。
擎陽長公主沒再多言語,深深感激地望了玉子衿一眼就離去了。
玉指牽羅裳,玉子衿喚來屋外的纖兒和姣姣“給我上妝!”
按例,上元節的夜宴是擺在宮中的,皇上應於朝華殿宴請文武重臣,皇室宗親,並按照品級逐位賜下恩賞,以示與百官同樂合慶之帝王恩澤。但因為遷都,紫耀宮城尚在擴建之中,朝華殿也不過才有了個大致規模,同時為避免遷都後的第一個上元節太過索然無味,因循守舊,玉策便上奏原倚風將夜宴擺在自己家中,一來場地固有,二來別具新穎,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歌姬舞女,擊築吹笙,絲管迭奏,流水緩緩的樂曲悠悠響徹寧襄王府。
原意風雪色龍袍清雅高潔端坐龍椅,右下手坐著玉策,一應宗親與重臣分別按等級坐於兩側,其後珠簾垂擺坐著內眷。
雖換了場地,但走馬觀花的歌舞仍舊一如既往,看多了的人已經覺得索然無味。
歌舞中場停頓的空間,玉策拿起几案上一本花名冊,那上面寫滿了朝中適齡未嫁又家無實權的女子名字。原倚風已經是立後之年,遲遲未娶也不過是為了他的寶貝女兒,若他是一個普通無權勢的原氏王爺,他是不介意將女兒嫁給他的,但現在不行。如今既然他不主動立後,那他就只有親手助他了。
手執花名冊,玉策正要優雅起身,緩緩又響起一陣天籟之樂,他不由往中間臺中一抬頭,下一刻,銳利的雙眸中掀起狂風巨浪,他怔然止住動作!
當那個水蛇妖嬈瑰姿豔麗的身影靈動如仙地步上舞臺,所有人都屏氣凝息呆呆望住。
千秋絕色,豔驚四座,流雲颯踏,不是凡中人!
一個舞步迴旋,兩招紅綾遊轉,三笑傾國傾城,四方目色垂涎那一舞勾魂攝魄,如月下仙人攀折月桂,晶瑩桂枝抖動滑落,神幻,不可觸控;如桃夭灼灼,帶來紛然花雨佔盡九十春光,芳香瀰漫了這一整個春季。月是那樣圓,那樣亮,如水傾注的光華披在她紅梅嫣然的綻放嬌軀,潺潺流淌出山間古道,流水落花的別樣豔美。
無數道痴迷且呆滯的目光都膠著在舞臺正中那道豔絕的身影上面,眼中只有那個紅衣驚豔寶石搖墜的身影。
久久的痴迷後是無數人的好奇驚歎,當向象徵著帝國權力之喉的尊貴地帶張望了一眼後,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安分,不敢議論,不敢探問這女子身份。
因為,權力被架空的皇上眼中是痴迷的,連大總管是淡然無波的,但玉王是面色凝重的,駙馬是雙目淬火的,大都督寒冰似的臉是冷到極致的總之,權柄所在的玉家人沒有一個臉色是好的。
一舞畢,解開疑惑的是女子多姿曼妙跪拜的自報家門:“臣女玉子衿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謹以此舞惟願吾皇如月之恆,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
聲音不高不低,清動悅耳得像流水淙淙,像環佩叮咚,尤那一抹如花笑靨開在她臉頰,傾倒眾生。
席間驚起小小一陣唏噓,如斯風華,竟是靈機郡主?玉王當年如何嫁長女於原業大家不是不知,夜宴獻舞的舊戲今日重演,意欲何為大家都心照不宣。
至於玉家人讓人困惑的表情,此刻就沒人去管了。
原倚風又痴又怔,眼睛動情直直盯著席下跪拜著的那個絕色佳人,在連燼接連兩聲輕咳後才收理情緒起身。
人都是貪婪的動物,喜歡一個人或一件東西,明知得不到就更是想要,一旦沾染其一點溫度,就不可救藥的想要渴求更多。此刻的他儼然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心間小小的抗拒徹底熄滅,他要她,要她成為自己的人,即便下半生永懷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