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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情多結怨腸(一)

掌珠園一會後,安家家主不出所料的在半個月後親自登門寧襄王府為安秉謙求娶婉嫻郡主。玉鳴徵的姿色雖不是玉策女兒中最出挑的,但自小飽讀詩書,滿腹文才在顯陽的閨秀中頗負盛名,與安秉謙可說是相得益彰,在前線的玉策接到明清徽的家書後非常滿意,欣然允婚,雙方議定於玉策歸來後定親,待玉鳴徵及笄後再行婚嫁。

四月初九這日,擎陽長公主壽誕。

玉和二年春,清河王與王妃雙雙離世,擎陽長公主為表對怙恃哀思,兩年不曾擺宴過壽,而今第三個年頭,玉天不忍心委屈妻子,也不管擎陽長公主不願,執意為她大擺筵席慶賀。

原倚風只剩這一個親姊,也早早準備好好為姐姐過一個壽辰,公主府夜宴這日便攜同玉子衿帶原景沐擺駕前來。

公主府佔地廣闊,富麗堂皇,廊軒樓閣,環繞飛仙,壽宴便擺在林園寬敞、奇花豔枝簇簇的頌園。

席間,除卻諸多的文武官僚、侯門貴婦,也不乏原氏宗親與玉家親族。

歌舞升騰中,擎陽長公主珠光明麗,寶簪點翠,窈窕屈身拈指一拜,“今日臣區區誕辰,勞御駕、鳳駕親臨,真是折煞了臣,僅以此杯祝願吾皇吾後千秋未央!”

玉子衿隨原倚風同擎陽長公主和玉天對飲,一杯幹盡,明亮的眸掃過下座一個正朝這方幽怨怒視的妖豔婦人。

若無其事放下金盃,玉子衿繼續與擎陽長公主寒暄著。

那個婦人她認識,正是莊和郡主。

而莊和郡主相對的方向,正是玉揚翕。

玉揚翕俊秀的小臉壓得很低,他年齡小,對於很多事情瞭解得並不透徹,可並不妨礙他知道對面那個打扮妖豔目光銳利的女人害死了他的母親。

孩童沉下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恨意。

絲竹管絃,清音繞耳。玉子衿在看到那個垂下的小腦袋時,心間一疼,向原倚風告了憋悶由纖兒等人陪同離席去了後院散心。

假山亭下,涼滑的水波映著起皺的明月,湖面微風在這個嘈雜的夜吹走嘈雜,帶來寂靜。

“小臣拜見姑母。”玉揚翕乖乖跟著翠萱而來。

玉子衿斂衽坐在石凳,衝玉揚翕擺擺手,玉揚翕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乖乖走過去任由她抱在了懷中。

玉子衿拿起桌上的一塊糕點,遞到玉揚翕唇邊,“翕兒今天在席上都不怎麼吃東西,姑母特地命人給你拿了些糕點,來,快吃!”

玉揚翕滿心暖暖,憋悶的心裡終於透了一絲氣,乖乖張嘴咬了一口玉子衿手中的糕點,露出大大笑容直說好甜。與這個姑母雖然相處時間最短,但幾次見面她都分外關懷,她喜歡抱他在膝,他也喜歡她的懷抱,很多時候他都希望姑母就是他的母親。只是可惜,他的母親被那個女人害死了。

男孩眼中一閃而過的戾氣沒有逃過玉子衿的眼睛,玉子衿拍打著他的後背望月,不自已的一聲輕長嘆息令玉揚翕抬頭,“姑母,你也有煩心的事嗎?”

先生說:“愁在心中堵心頭,愁上眉頭鎖額頭,愁氣積於胸,長嘆一聲憂。”

無愁之人不會長嘆。

在玉揚翕看來,玉子衿是玉家出身最尊貴的嫡女,自小深受玉策疼愛,分量不差於兒子,入宮為後又寵冠後宮,原倚風為她冷落後宮多年,還生下嫡長子立為太子這樣一個一輩子順風順水容貌家世身份地位俱全的人,在小小的玉揚翕眼中是不會與憂愁二字有干係的。

姑母是為什麼憂愁?玉揚翕閃著明亮的大眼睛,圓潤飽滿的白嫩面板在月色燈光映襯下別有光澤,看得玉子衿更加疼愛不已,拍拍他的小腦袋,捧著他的小臉溫柔道:“你還小,還什麼都不懂,大人有大人的事,孩子有孩子的事,你是個孩子,就不要想大人的事,懂不懂?”

玉揚翕眨眨眼睛,似懂非懂,明白自己的心事被看穿,鼻子一酸低頭道:“可是我想母親。”

捧著小臉的玉指一僵,那雙傷心黯淡的眸子,令玉子衿好似在同樣的月夜下,聽到瀘關外,群山如聚,西風過處從山巒中帶來稚童的一聲“父親,我想母親”

她眼中蓄起淚水,不能自控,嚇得玉揚翕趕忙伸著沾了糕點粘渣的小手指去擦,粘渣沾了玉子衿半邊臉頰,她不在意地用手帕擦著,直說無事。

“翕兒,你在幹什麼?”一道厲聲從亭外傳來,香風吹過,一個杏黃裙衫的身影掠過,一把將玉揚翕從玉子衿懷中扯了下來,血紅的丹蔻五指在男孩白嫩的小手臂劃下五道血痕,疼得玉揚翕叫出了聲。

玉子衿正擦著臉,被這女子來了個莫名衝撞,還未說話,對方已經拉著玉揚翕搶先跪地,“皇后娘娘恕罪,這孩子沒親孃管教失了分寸沒規矩,衝撞了娘娘,還請您責罰!”

沒親孃管教?

衝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