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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情多結怨腸(一)

玉子衿壓著怒氣定睛看跪在地上的美麗少婦,她妝容妖嬈,面容姣好,衣著精美,風韻獨到。

看了半晌,玉子衿並不認識。

但是什麼人猜也猜到了。

能堂而皇之出現在公主府後院,又打扮得韻調妖冶,還敢明目張膽說駙馬之子沒親孃管的女人只可能是出自他大哥的後院!

以前在上京,玉子衿沒少因為玉天后院裡的女人爭風吃醋受到攪擾,因大哥對她的疼寵,總有些侍妾想著法子討好她搭橋或是算計她當託,她不留情面駁回去之後,那些女人也是識相知道她不好惹,才有了她清淨日子,今天這個怕是剛進府,以為賣自己個人情就能找到靠山了。

玉子衿一個眼神不多給她,自顧扶起了跪在地上忍著疼痛不敢出聲的玉揚翕,抬起他小小的胳膊一看已經滲出血來,忙喚了纖兒去拿藥物親自給玉揚翕上藥。

好一會子過去,女子尷尬地跪在地上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只把怨恨的目光投向玉揚翕,玉揚翕沒有抬頭,本能地靠著玉子衿,不敢說話也不敢動。

上好藥,玉子衿隨意擦擦指尖的藥粉,對玉揚翕默默不做聲的反應更加心疼,這孩子以往定是沒少受這些侍妾排擠,偏偏又是個良善性子,受了委屈想來也是不會說的。她倒不是懷疑大哥的愛子之心,只是更相信她的好大哥有多憐香惜玉,既然如此,她不妨替他清理清理家門!

“你是何人?”

終於聽到玉子衿問話,女子面露微笑,趕忙道:“妾身方氏明雲,乃駙馬房中侍奉之人,拜見皇后娘娘。”

侍奉之人?如何侍奉?侍女?小廝?玉子衿看向玉揚翕,後者小聲道:“她是方姨娘。”

“哦?”玉子衿挑眉,“只是個侍妾?”

方明雲笑容一僵。

尚帝女,銀章青授為駙馬。

在原朝,若非公主無所出,駙馬並不許納妾,終身只得公主一妻,其身其心忠於公主,非婚離或公主薨逝,不得另娶別納。

只是玉天特殊,他迎娶擎陽長公主時,公主尚為郡主,後一朝登階冊封一品長公主,按例他當從駙馬之責,停以往納妾之故。只是一來玉家權傾朝野,玉天風流,對此事所有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無人提。二來擎陽長公主賢良大度,對於丈夫的風流多情並無異議,當事人尚且不在意,其餘人何必多事。所以才有了玉天一直以來流連花叢,鶯燕環繞。

不過玉天只是不遵禮制,卻不是不懂規矩。在擎陽長公主受公主封之後,玉天為了表示對妻子的尊重,勒令身邊的如夫人一律改稱姨娘。

在尋常人家,姨娘是側室。在豪族門第,凡有臉面的側室無不稱一聲夫人,如夏侯夫人,姨娘,僅是侍妾。

方明雲笑容僵硬的同時,玉子衿也已經變了臉,纖纖五指拍落石桌,她怒道:“小小一個侍妾竟也敢訓斥駙馬親子,放肆掐傷,誰給你的膽子敢傷我玉家骨血?”

一句“玉家骨血”嚇得方明雲花容失色,她只想藉機向皇后賣好以在公主府站穩腳跟,沒想到皇后竟這麼護著這個野孩子,嚇得趕忙伏地求饒,“娘娘恕罪,娘娘饒命,奴婢奴婢只是看這孩子太沒規矩,一心急才失了分寸,娘娘恕罪啊!”

“沒規矩?翕兒一直在本宮身前,本宮怎麼沒看出他沒規矩?若本宮沒記錯,翕兒自出世就養在長公主膝下,你說他沒規矩?”

方明雲臉色蒼白昂著頭直直地看著玉子衿,驚恐欲倒。

歷來,庶出子女凡養在正室膝下,不管論及婚嫁還是府中地位,都相當於正室半個親生,先於庶出,次於嫡長。這也是玉揚翕除了樣貌,在府中頗受嫉恨的原因。

方明雲一個侍妾當然沒權利管教正室養的孩子,更沒分量說正室管教不當,現在那個正室還是公主,天家帝女,她觸犯的不只是玉家規矩,更是天家顏面。

玉子衿出來只帶了纖兒、姣姣、英濃和翠萱四人,沒有多餘內侍,一弄清來人身份和事態,姣姣就應玉子衿暗示先行去了頌園通知擎陽長公主,不多時擎陽長公主和幾個玉天的侍妾就匆匆而來,同行的還有玉寒的妻子沈凝嘉並玉子衿的幾個庶弟之妻,皇后在此,有事她們當要伴駕。

一道多人站滿了整個亭子,不等擎陽長公主開口玉子衿就命姣姣將剛才的事情相告。

話畢,擎陽長公主皺眉,看著玉揚翕手臂上的血痕一陣心疼。幾個侍妾則暗自竊喜,方氏新進府頗得駙馬寵愛,仗著駙馬恩寵平日不知天高地厚也就罷了,竟還敢惹玉家這位姑奶奶,怕是不知道什麼是死是活吧!

方明雲見到擎陽長公主如見救命稻草,跪爬著過去哭喊豈饒,擎陽長公主因為玉揚翕的傷徹底冷了臉,向玉子衿微一欠身道:“此事是臣治家不嚴,害得翕兒受苦不說,還險些累了皇家尊嚴與玉家名聲,望娘娘恕罪。”

“皇姐操勞辛苦,防大不防小,這不是皇姐之錯,”玉子衿懷裡依舊抱著玉揚翕,她心疼地撫摸著他的腦袋道:“只是翕兒今年不過四歲半,我玉家幼兒,決不能白白受此虐待,這惡毒婦人,不能再留大哥身邊!”

短短几語徹底絕了方明雲的希望,她情急之下嗚呼哀嚎,全沒了儀容,“不,長公主不要,駙馬對我寵愛有加,你不能處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