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崇寧王給了崇寧王妃一個滿意的笑臉,轉對秦太后和原明昃鄭重道:“皇上,太后,我原氏立國四百載,還從未聽聞有新入宮秀女如此膽大妄為不知廉恥私通外賊一說,臣請皇上、太后嚴查,定要揪出此二人嚴懲不貸,免教無恥婦人混入宮闈禍亂後宮!”
原氏宗親聞言,也紛紛陳詞請求搜宮。
楊昭月剔剔自己鮮紅的指甲,神態慵懶道:“王爺這話說得不假,只是臣女入夜後就與表姐在後園黎亭下賞月賦詩,一直就沒有離開過,這是多位姐妹們都可以作證的,宮女太監們也一直在身邊伺候,均可以為我二人作證,我等的閨房就不必搜了吧?要我說,王妃既見那不知廉恥之人入夜在外與不明男子糾纏,搜查重點理當放在入夜不在寢殿的人等身上才是,何苦累了我們這些清白人?”
入宮秀女起居皆有定時,戌時後不經教習嬤嬤准許是不得出這群芳殿的,否則必瞞不過教習嬤嬤與諸多宮人的眼睛,楊昭月此言顯然有所指,有人已經憤憤不平站了出來。
馬凝芬一甩胸前秀髮,巧目圓睜道:“楊昭月,你少含血噴人,姑母不過疼惜我入宮膳食不慣,特叫我去她那裡取了些尋常愛吃的點心,戌時剛過便早早命人將我送了回來,何來私會外賊一說?”
“你急什麼?”楊昭月嗤笑,餘光一瞥一直沉目不語的秦溶澈道:“入夜不在的可不止你一個人!”
秦溶澈眉目淡淡,出列對眾人一福身道:“近日太后頭疾犯了,入夜總不能入睡,她老人家一貫愛聽臣女撫琴,入夜便應召去了永樂宮侍奉。”
秦太后眼皮一眨,掩唇訕笑,“對對,哀家今日不甚舒服,總想聽著澈兒的琴音入睡。”
崇寧王抱臂哂笑,“如今可好,每個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據,難不成是本王的王妃看錯了不成?”
秦太后臉上掛不住,拍案道:“既然如此,那便一視同仁,傳哀家懿旨,搜宮!”
“慢!”玉子衿出聲打斷,秦太后不悅的眼神接連轉了過來,她側開視線輕笑道:“楊小姐、公西小姐,還有秦小姐和馬小姐一方有多人作證,一方有太后和崇寧王妃作證,可見是清白的了,不過為了一視同仁須也得搜一搜,為妨幾位小姐心裡不舒服,幾位的閨房就由本妃親自來搜如何?”
崇寧王妃笑容一頓,繼而自然道:“雖說幾位小姐清白,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王妃身子嬌弱,比不得禁衛粗野,萬一碰上刺客藏匿期間有個閃失可怎麼好?”
“無礙,”玉子衿接過宇文錚親自遞過的佩劍,徑直向馬凝芬的寢殿走去,“本妃自小習武,區區毛賊還不能奈我何!”
注意到宇文錚那抬眉一瞥,崇寧王妃心上一虛一時尷尬,只能笑稱:“王妃真是女中豪傑。”
一扇扇殿門次第洞開,禁衛軍開始逐一搜查,玉子衿在馬凝芬的寢殿搜查一週,又相繼看了楊昭月和公西安穎的寢殿,最後才來到秦溶澈的寢殿,她一把推開檀木雕花的兩扇殿門,側目移眸看了那一直安靜沉默的少女一眼,正要進門時只聽她忽然開口:“王妃且慢!”
秦溶澈移步上前,對她恭敬一拜,她的目光誠懇,毫無波瀾,“臣女方命人打了熱水以備沐浴,地面溼滑,還請王妃小心莫滑了腳。”
“多謝秦小姐。”玉子衿對她點頭一笑,轉身進了殿門。
殿內佈置典雅,淡香宜人,並不像楊昭月和馬凝芬的臥室刻意裝潢得那般華麗,玉子衿在殿外眾人的注視下相繼排查了殿中的一個又一個角落,最後她將目光放在了床側一角屏風後,她默默往殿外一看,崇寧王與崇寧王妃的目光正死死盯著這一角,而秦溶澈雖然神色不變,卻在怔怔望她。
玉子衿低頭一笑,在眾人的注目下繞過屏風,屏風後的木桶裡熱水霧氣氤氳,其上紅白花瓣浮動,暗香幽幽,被那清澈見底的水波中浮動的黑影驚得心間一震,她按捺住心神,沒有刻意抬頭去看,繼而轉身背對眾人順手開啟了木桶邊的一個木櫃。
櫃子正朝外開,穿過明紗透光的屏風,外人可見一覽無餘,玉子衿合上櫃子走出殿外,只見崇寧王妃眼底一片失望之色,而秦溶澈的表情依舊如故。
各個負責搜查的禁軍統領也紛紛來報搜查無果。
一夜鬧劇,所謂的刺客終究沒有抓到,崇寧王妃在人前碰了一鼻子灰,還險些把自己侄女兒的名聲也搭了進去,秦太后不悅,直接命其回家閉門思過,不得再參與選秀之事。
玉子衿佯說疲累,宮內不寧不得安歇,直接隨宇文錚父子回了上洛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