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訊息,我頭疼得要命。這已經不是她第一回出逃了,前前後後得有五六次了,次次折騰得人仰馬翻。
我煩躁的抓著頭,鍾庭把行李扔上車,讓司機自己打車回,接著鑽進駕駛室,看我一眼,“彆著急,我們這就是去找。”
我看著他,一時無言。
婚姻是很現實的東西,並非說離就能離得開,尤其當男人的作用佔主導時。
這些年來,每當遇見問題,他就化身定海神針,把我的焦慮層層弱化,家裡家外風浪不少,沒有一次不是他在擋。他從沒覺得我媽那邊是麻煩,無聲無息打理得緊緊有條,我沒操過半點心,這方面誰也挑不出理來。
這次也一樣,他扮演著頂樑柱的角色,告訴我別擔心,我媽不會有事,那種篤定由不得你不信。
我笑了一聲,說:“我巴不得她有事,最好再也不要出現,她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聽出我在說氣話,他倒也沒說什麼,打了幾個電話,把找人的事情交代了下去,又親自帶我找。
其實前幾次我並沒問他怎麼找見我媽的,這會兒隨口問了下,他挑了挑眉,“你不是對她漠不關心麼,問這些做什麼。”
我挖挖耳朵,“就隨口一問,你真當我有多關心啊。”
他笑了笑,說我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管我媽為人如何,至少她活著,不像他早早的失去雙親,連個念想都沒了。
說得也是,他是孤兒,對親情的渴望比一般人來得強烈,我一時就沒說話,把頭靠在椅子上,盯著窗外的風景,看熙熙攘攘,人來人往。
馬路牙子上,一位少婦牽個孩子慢慢走著。孩子約莫三四歲,胖乎乎的,手裡拿個甜筒走得歪歪顫顫,奶油糊了一臉,像只饞嘴的小花貓兒,少婦一邊笑一邊幫他擦臉,看上去十分有愛。
這些我是從來沒有享受過的,母愛,在我的世界是最陌生的詞語。
秋思!
鍾庭忽然喊了我一聲,那聲音竟說不出的溫柔,我有些愕然,“怎麼了?”
他瞧著我,淡淡的問:“你餓不餓,前面路口有家牛肉麵,味道還不錯。”
我是吃貨這點他很清楚,說吃的我興致怎麼也低不到哪裡去,當下就答應了。
外邊兒是完全陌生的風景,我敢肯定沒來過,也不知道他怎麼就開這兒來了。看了他一眼,“你來過這裡?”
他也不吭聲,把車靠路邊停下來,說:“下去吧,吃點東西再找,相信我,一定可以找到媽。”
媽,他倒是叫得挺順口。我也沒說什麼,跟著他進了那間小麵館。
一股原湯的香味兒縈縈飄散在周圍,確實挺誘人的。
現在是上午十點,店裡幾乎沒什麼人,安安靜靜的。
見有人進來,老闆立刻來了精神,上來就問帥哥要點什麼。
鍾庭說來兩碗牛肉麵,我趕緊加了句“一碗不加香菜”,老闆說聲好勒麻利兒地進了後廚。
想起老闆看他的眼神,我狐疑的問:“老闆認識你?”
他也沒說話,拿出手機撥了串號碼,問對方人找到了嗎,不知對方說了什麼,他淡淡說了句知道了,便掛了電話。
見我直直盯著他,才面無表情的說:“剛才讓人去蓮花山那邊看了,媽不在那兒。”
我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蓮花山是南都有名的風水寶地,我奶奶和爸爸就葬在那兒。每年清明和忌日都是要去的,鍾庭是我丈夫,當然也是要去的。
只是奇怪,我媽怎麼會想到去蓮花山,那兒離苘山精神病院差不多二十公里,她一個瘋女人是怎麼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