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了兩秒,“還不知道。”
心知他就是出去躲我的,我說,“出差幾天你都不知道,這可不像你。我心目中的鐘總,做事計劃周密有條不紊,尤其是時間把控向來精確到秒。”
他說,“你抬舉了。”
誰要跟他講套話。我說,“譚粵銘把南星帶走了。”
他終於顯露情緒,“怎麼回事?”
我就說了早上在外頭遇見譚粵銘的事,他低聲罵了句混蛋,又道,“回頭帶南星去做個親子鑑定,讓他死心,譚粵銘這人一向都不要臉的。”
我昏倒。做親子鑑定那不一切都真相大白了麼。
想了想還是說了聲好,默默結束通話。
天氣漸熱,偶爾可聞知了叫,心也像被吹熱了似的,莫名煩躁。
推開窗戶,見那叫小影的壞女孩正在逗灰灰玩,灰灰乖順的趴在草地上,任由她雪白的手輕撫在身上。
陽光打在她臉上,將額前的幾綹黑髮染成金色,笑意溫柔,還有種形容不出的純真,不由的叫人想到“美好”這個詞。
此刻的她美得像個天使,與我印象中的壞女孩判若兩人。
我是不是太武斷了?
人都有兩面性甚至多面性,王爽喜歡她,說明她身上有可取之處,可取的大多也是美好的……
直到王爽走到身邊她才站起來,灰灰繞在她腳邊不肯走,似乎還挺喜歡她。
不知兩人說了什麼,她咯咯笑起來,雙手勾住王爽的脖子,旁若無人的親熱起來。
我搖搖頭,拉上了窗簾。
出了房門,見陳香正在打掃,從一間房出來進了另一間,卻跳過了鍾庭的書房。
我問,“書房不用打掃麼?”
她說,“書房是鍾先生自己打掃的。”
說完也不多解釋,自顧自忙去了。
奇怪,以前怎麼沒見他自己打掃書房,不都是陳香在做麼,莫非書房裡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雖說陳香告誡過我,書房是這幢房子唯一的禁區,除了他別人不能進。
可我還是控制不住好奇心。
趁陳香不在偷偷溜了進去,又小心翼翼鎖上門。
屋裡很暗,我摸了好半天才找到開關。
燈一亮更覺古怪,這是一間很大的屋子,看上去像是兩間房連通的,最詭異的是窗被封死了,掛著巨幅油畫,角落放著兩臺空氣清淨機。
中央除了兩個藥品展架,餘下全是高高的書架,羅列整齊的各類書籍顯示著主人的博學與濃濃的禁慾氣質。
繞過書架是張檀木書桌,走近一看,桌子上方有塊玻璃板,上面貼著許多圖片。
隨手擰開燈,玻璃板亮了,其上圖片清晰可見,不禁嚇了一跳。
全是譚粵銘的照片。
從小時候到少年期、青年時期以及現在。
有他的單人照,也有他和別人的合影,不過合影裡全是男人,沒有女人。
除了照片也沒別的,不知這些照片掛在這裡作何用。
我注意到桌上有油性筆,應該是用在玻璃板上書寫的,看樣子鍾庭寫過一些東西,不過都清理乾淨了。
不知怎麼的,一下想到譚粵銘說過的,你老公是毒蛇,無聲無息就把幾十年前的舊案翻出來,悄然拉下一幫人,其過程不難想象多麼驚心動魄,而在鍾庭手裡都成了輕描淡寫,他甚至提都不曾和我提過。
那麼這裡貼著譚粵銘的照片,又意味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