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殘陽,黃昏一片,天地之間最後的一抹霞光籠罩。
荒蕪的田野官道之上,八十餘騎披甲騎兵,正驅馬前行,傳來陣陣馬蹄聲。
為首之人雙目有神,真罡流動,赫然是一尊外罡武者。
坐下馬匹嘶鳴,鬢毛光滑,奔騰踏踏作響,真是一匹良駒。
這些騎兵的甲冑模樣,與朝廷的官兵有些相似,但沿途的百姓卻見之如見惡鬼,紛紛避讓,生怕惹惱了這些兵大爺,從而淪為刀下亡魂。
這夥八十餘眾的騎兵,並非是某部官兵或張本功麾下老營兵,而是來自於黑山山寨,由陳敬仲率領的南楚餘孽。
陳敬仲在黑山上,殺了個五六十人,血流成河之後,便趕緊整合了山賊之中的那些屬於南楚臥底的八十餘人,浩浩蕩蕩的下了山,將養在莊子裡的八十頭馬匹取來,快馬加鞭,披堅執銳,直奔妙心縣而去。
這八十人皆是弓馬嫻熟,有著煉血的修為!
乃是南楚培訓的三百精銳中的一部分。
除此之外,還有三十多名蓄氣武者和其餘兩名外罡武者,皆跟隨在監國陳復身邊,已經南下去了楚州,而剩下的這些精銳,盡數歸於陳敬仲統御。
而陳敬仲奉命投入鄭均麾下,這些精銳,自然也就成了鄭均麾下部曲了。
此番,陳敬仲自然是遵循鄭均的命令,整合了黑山縣的力量之後,便第一時間殺去。
陳敬仲對此,可謂十分的上心。
畢竟此戰之後,他就不用在黑山上偽裝成那早已經死去一個多月的盧豪了。
所以,陳敬仲不敢不盡心竭力,只能將這八十多位偽裝在山上充當山賊的‘南楚餘孽’聚集起來,以作輕騎兵馬,呼嘯而來,馳援鄭均。
“那範泰、丁明二將,率千餘百戰的老營兵而來,裹挾數萬流寇,其中習過武的煉血流寇也不少,兩個郡加一起,沒有上千也有八百吧。
這般數量,陳敬仲自然是要馬不停蹄,為鄭均的戰陣增添一份自己的力量。
如此,才能不負監國大人的囑託!
現如今,鄭均與那賊將大戰於妙心縣,他陳敬仲自然要星夜馳援,來此參戰!
那老營賊兵身經百戰,還有數萬流寇,如此強悍,陳敬仲十分擔憂鄭均不能克敵,反而送了人頭。
自己這八十騎兵結陣,外加自己這個外罡二重,衝殺起來,也是能助鄭均一臂之力的!
一念至此,陳敬仲收回神念,望著面前迎面而來的一騎,抬手道:“停!”
一聲令下,人馬俱停。
騎兵們抬起頭來,卻見得面前有一名同樣打扮,只不過甲冑略少,彎弓搭箭,腰間配有小刀的輕騎策馬而來,在陳敬仲面前收韁,進而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對著陳敬仲稟報道:“啟稟君侯,前方訊息探明,黑山……”
還沒說完,卻見陳敬仲打斷道:“說了多少次,喚我將軍,爾等是黑山騎,我是黑山騎的騎將!”
陳敬仲祖上乃是二百年前的南楚王侯,南楚雖然被滅了,但他們這些餘孽,自然也要有個爵位稱呼,而陳敬仲如今便是承襲了這爵位,在南楚內部自然是稱之為‘君侯’。
“是,將軍!”
那遊騎愣了一下後,連忙抱拳,接著繼續稟報道:“標下探查妙心縣結果,荒野之間,村鎮不存,皆為滿目瘡痍,盡是累累白骨,後進一步探張本功賊情時,遇黑山軍斥候,得知,於三個時辰前,黑山軍大敗流寇,鄭均,明……明公陣斬範泰、丁明、景平、程澔四將,一舉擊破賊軍,一戰斬首數千,俘獲上萬。”
這遊騎顯然在稱呼上,還是有些不習慣。
下意識的差點直呼鄭均大名了。
而陳敬仲聞言,不由一愣,面色頗為古怪:“你是說,鄭將軍出擊,帶著這些縣兵和半陣列建了還沒一個月的新兵,結陣擊潰了身經百戰的老營兵馬?”
“不是。”
遊騎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張口道:“我問過我們在黑山軍的兄弟了,戰爭過程很是簡單,鄭公策馬持刀,躍至山頭,遠遠望見了那賊將範泰的旗幟,便策馬騰空而起,躍至範泰前,斬其首,復見程、景二賊遁逃,搭箭、投槍,斃賊而歸。”
“而後賊將丁明結老營軍陣而來,鄭公佐將楊俊言‘賊結陣來,其勢大至!餘軍草創,軍中多為新卒,且疏致遠操少,結陳威能遠不如其,即雲州驍卒,亦不過此耳!更請將軍暫避鋒芒,待我軍結陣,復戰一場’,鄭公言否,披堅執銳而去,三刀斬賊首而歸!”
遊騎的聲音很低,但在場的各位都是武者。
後方十數騎也是聽到了這遊騎的聲音,不由面容驚愕。
萬軍取首、箭射二賊、單騎破陣!
這三種功勳,若是有一樣,便能讓一郡的說書人把故事編成九段三十六回,說上大半年來。
而這三種一起,怕是舉州震動,乃是不世出的名將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