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神色一動,看著他彷彿看到了同病相憐的朋友,“你也記不得過去的事了?”
朋友捂嘴輕笑,似一點也不同情他失去記憶的遭遇,“不,因為我一直是個安靜的美男子,平時懶得動一動,喜愛用腦子思考各種各樣的事情,所以鍛煉出超強的記憶力,當我還只有一點點大那時經歷的事都記得一清二楚呢。”
阿月突然很羨慕他,“你真幸運,而我腦子裡只有近幾個月的記憶。”他垂下腦袋面露憂愁,眼前大喇喇坐著的紅衣男子忽而伸出一隻手將他下巴托起。
“嘖嘖,沒有記憶你才是幸運的開心的,可惜現在的你滿心煩惱,真是自討苦吃,唉,命哪。”
“你連我想什麼都知道?!”阿月驚愕地睜大眼睛。
歸梅松開手緩緩站起,一頭長發隨著升高的身體離開花瓣地面,直到被風吹拂著飄蕩在他的雙膝之上。阿月仰視著他,感覺被一種非凡的美壓得不敢大口呼吸。
其實他自己也是個美男子,只是論超凡脫俗比歸梅稍遜一籌。
“你呀,不就是為了一個選擇問題煩惱嘛。”歸梅一語道破,驚的阿月心頭一顫。
“為什麼,為什麼你能知道所有的事?”
歸梅攤開掌心,正好有兩片紅梅瓣落在上面,“因為,我是神仙呀。”
臨仙山道人以得道成仙為終極目標,神仙那就是完成目標的同道前輩吧——阿月這樣認為的,所以當對方說自己是神仙時他並沒像世間凡人那樣表現的有多麼震驚,或者直接鼎禮膜拜,只是說話語氣恭敬了些,就像面對師父、師伯。
“您既然能看穿我,那麼,請您指點我一下吧。”阿月向紅衣男子投去期盼目光。
“嗯……”歸梅握住兩片紅豔豔的花瓣,俯身注視他的眼眸,說:“反正你師兄確實沒想趕你走,他一直都在為你好,包括他將要接受懲罰也是有你的原因。”
神仙前輩必然無所不知,也絕不會撒謊。確定微明沒有厭棄自己的意思,阿月頓時就開懷了些,至於懲罰,估計與庭光的事有關,如果不是他硬要去禁地,或許微明也用不著受罰吧。
阿月鬆了一口氣,“這樣……我就放心了,可是……他為什麼突然對我說這些怪怪的話呢?還說什麼還俗,是不是因為我與陽姑娘走得近些,相互照應得多些,還經歷幾次尷尬,所以他誤會了?”
“可不就是那位陽姑娘麼。”歸梅清透的眸子裡倒映著一臉疑惑的阿月,他彷彿看透了連阿月自己都想不透的心事,“真的只是誤會而已嗎?你與小姑娘之間難道是……友情?”
“難道不是?”一想到陽雲,阿月耳根頰莫名升溫。
歸梅搖搖頭,“我是神仙,阿月,你不信我嗎?”
阿月點點頭,“信。”
“那好,答案在這裡。”歸梅拿起他的手,把自己握著的花瓣傾在他掌心,“好了,你的小夥伴們滿載而歸了,你也該回家去了,我們應該還能見面的,有緣人。”
視野被一陣捲起的梅瓣遮蓋,阿月下意識閉上雙眼,頃刻後,待他再次睜眼,發覺自己躺在豔紅似火的梅樹冠下,側枕著一條突出地面的樹根。
原來是一場夢。
阿月坐起身,正想揉揉惺忪睡眼,忽覺手中似攥著兩片薄薄的東西,攤開一看,兩片梅瓣。
抓著花瓣入睡,難怪會做那樣的夢。阿月輕輕一吹,兩片梅瓣從掌心飛起,翩翩墜落。
他的視力好於常人,好得能觀察到飛掠而過的小鳥有幾條尾羽,所以就在那一瞬間,有什麼在他視線裡晃過?
趕緊地,拾起那兩片落定的梅瓣,定睛一看。
一片一字,正好倆字:“愛情”。
這就是神仙說的答案?阿月渾身一抖,赫然轉身,婆娑的老梅樹輕柔地晃動枝葉,沙沙細鳴,如同歸梅捂嘴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