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了眼窗外的天,又看向搖椅旁的兔子,朝杜大夫伸手,讓他看著她手指向的方法,道:“我治,不過我們不如先吃飯,飯後再治。”
杜大夫拎起兩只野兔,左右看了半天,“這兔子可真夠肥的,老朽一人在這林中,什麼活路沒做過!”
他又看向朱辭秋,不樂意道:“但你可不能白吃,得出來給我打下手。”
“我收拾一下就去。”
“快點啊不準偷懶!”杜大夫走至門口朝她喊了一聲,又朝仍在柴房處的烏玉勝喊道:“你小子劈了多少了!沒劈滿整間屋子不準出來!”
見杜大夫走出去後,朱辭秋關上木窗,來不及關門,只能輕聲又快速地開啟先前裝滿藥的木櫃,雙眼迅速地掃視著自己所需要的藥物。
但那老頭什麼都沒標註,一堆瓶瓶罐罐胡亂擺放著,她忽然看見有用幾張油紙包起來的小藥包放在角落裡,朱辭秋抬手拿出一包,上頭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銷魂散。”
這,算是迷藥嗎?
朱辭秋先前曾在太醫院見過一些迷藥,那些迷藥是粉末狀的,想來這銷魂散,就算不是迷藥,也能把杜大夫的眼睛迷住片刻。
她拿走其中兩包,一包揣在自己懷裡,另一包,她從木桌上隨意地抽出一本書,將它倒在書裡夾好後握在手中,走了出去。
外頭天還未黑,前面便是蔥鬱的樹林,可供活動的地方就這麼大點。朱辭秋看了眼右側的柴房,思考著烏玉勝會不會發現自己的動作,卻發現先前半掩著的門大開,裡頭空無一人。
她轉頭看向在廚房洗兔子的杜大夫,問道:“他人呢?”
“砍樹去了。”杜大夫隨口說道,他抬頭看向朱辭秋手中的書,用下巴點了點,“你在裡頭放什麼藥了?銷魂散?”
朱辭秋心中咯噔一下,斂住心神自然開口:“只是覺得此書有趣,想仔細看看。”
杜大夫卻毫不意外地笑了兩聲,“你這女娃,心思怪多的。老朽活了幾十年,一輩子都泡在藥裡,我能聞不出來?”
他唉聲嘆氣兩下,看著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她,又朝她擺擺手,“你以為老朽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得了,你們小年輕的事老朽不想摻和,趁他現在還未回來,你趕緊走吧!”“你故意讓他離開此地的?”朱辭秋走向杜大夫,心中一下了然,“為何幫我?”
“打從你一開口,老朽便知道你想離開。”杜大夫停下手中動作,輕輕搖頭,他看向烏玉勝離去砍樹的方向,嘆了一口氣,“老朽並非幫你,是幫他。”
“若他執意將你留在此處,估摸著你也會找機會溜走。倒不如讓你自行離去,也讓他自己好好想想。”
朱辭秋皺著眉,眼中充滿了不理解,“想什麼?”
然後又冷著臉道,“所以你騙了我十根西洋參還有一支雪蓮。”
杜大夫不說話了,他只是盯著她幾瞬後低下頭,手上動作又開始忙碌起來,然後便開始趕人:“趕快走趕快走,他想什麼日後你自己問他便是!”
她也不再糾纏,確定杜大夫真的故意放她走後,她將倒滿粉末的那兩頁撕下來折疊好緊握在手中,又從廚房搜羅到兩根小繩子綁在撕下來的書頁上。最後將殘缺的書放在廚房桌上,順便還從廚房案板上順走一把小刀。
“杜大夫,借我用用。”她揚起小刀,朝他最後說了一句,然後便頭也不回地急速走入林中。
“連吃帶拿啊這是,我的書!”
她能聽見杜大夫最後的嘆息與抱怨,嘴角不自覺扯出一絲笑容。然後便不再分神,掏出地圖圖解開始專心尋找生門。
小路七彎八繞,朱辭秋緊緊攥著圖解幾乎是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在往前行,等走到第三層時,她已經渾身上下全是汗,嘴唇也越發蒼白。分明已經累到極致,但仍不敢有一絲分神。
走到第三層生門通向第四層時,她看向一旁擺陣的石頭,又扭頭看向身後茂密幽深的樹林,想要彎腰扔掉幾塊石頭打亂陣法。
但手一直攥成拳,雙眼緊緊注視著那堆石頭,幾瞬過去,她並未推倒扔掉石頭,頭也不回地往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