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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你這次又看上了哪個?……

一時心中寬宥,可再多的猜測,都不及面對面的相見。

沈遐洲避她,她便逼他自己出現相見。

可被王聞儉這樣胡亂猜測,她還是多有慍怒,長眉很是不悅地蹙起,語氣也帶怒。

王聞儉頓為惹怒王靜姝後悔,追在王靜姝身側解釋,他實在孤獨,自小生長在建業,一朝遷入洛京,同洛的世家郎君們雖也能交好,但總歸少了點打心眼裡的親近,王靜姝在建業時,他憂心她被迫入洛,可真入了洛,他心底還是歡快的。

此刻認錯道歉得也快,還試探地將一些過往偷偷瞞著不曾書信的,同沈遐洲有關的事情說給她聽。

天色澄如青碧,鄭家別院廊曼交錯,亭臺有致,其中數座高屋建瓴,可將終年綺麗園景盡收眼底。

這是王靜姝第二次來鄭家的這個別院了,說來也巧,上次也是她初入洛京不久,她草草瞭過一眼這時節不再鮮綠的草場,同引路的侍女往更精緻的庭院走。

鄭七郎的年歲不算大,生辰宴也不過是為聚上眾多好友飲樂,別院中也無長輩打擾,很是便宜。

王靜姝還不及走至飲宴處,就已聞得一些清樂同歡聲,再走近,侍女僕從更是穿梭其中為郎君貴女們炙肉與煮酒。

還不及被引坐,就有人發現了她,聲呼:“王娘子來了,可好多的日子不曾見!”

王靜姝順著聲回以一笑,她身姿窈窕,衣容華美,淺淺笑意在一片觥籌交錯間,爛爛如華,很快引得更多注視。

昔日就同她有交集的郎君女郎話題圍向她——

“王娘子,大司農開年不久就遷入了洛,你怎不一道?”

“王娘子,你可還不曾婚配?我家中兄弟恰與你相配。”

“王娘子……”

王靜姝笑意不減地一一回應,又連飲幾盞溫酒,才將眾人的話頭略過,目光也跟著從在場眾人身上掃過,忽地一頓,察覺鄭七郎旁側的女郎一直怒目視她。

她的記憶並不差,也記得這女郎,是鄭七郎的表妹薛五娘,也是鄭七郎如今的夫人。

王靜姝略回憶了下,想起自己當初同這女郎遊戲時,確有些欺負人了,遂率先善意地笑笑,可也不知薛五娘是如何理解的,好似更氣了,還有他身側的鄭七郎也似誤會了她是在同他笑,當即要端酒起身,卻被薛五娘往下拽住。

二人頗為喜感地膠著在了一處,王靜姝瞧著好笑,心底卻生出些羨意,少年夫妻,吵鬧也是情趣。

看一會她便別了眼,連同席位也換到了旁處去同人遊戲飲酒。

當鄭七郎連連告饒自薛五娘手中逃過時,已見得王靜姝換了席位,同呂三郎一處交談著些什麼,女郎是難得的美人,而郎君也身修氣清,風流俊朗,遠瞧著倒很是有幾分相配。

然二人之間的氛圍並無他們想的那般旖旎,相談間甚至都有些失意,王靜姝瞧呂三郎也不如過往般意氣風流。

在坐的郎君女郎皆是世家出身,洛京的之勢態,有真懵懂不知的,也有自願醉而不醒的,不然何來越來越多人嗜上能令人飄然的五石散,但也有如呂三郎這般既清醒又痛苦的。

“王娘子不該入洛的,這已非是淨土。”呂思溫低聲道。

王靜姝:“那清遊覺得我該當如何?”

她聲音輕而渺,卻紮向呂三郎心底,是啊,王娘子一個女郎又能有什麼選擇,就連他明知呂相的不對,也阻不動,就如父斥他:“愚蠢、荒唐!你以為我等退讓,陛下就會退讓嗎?”

如今之勢,非一方之錯,從長公主之始,或從更早就錯了,可什麼是對的,呂三郎也不知,他只能痛苦地處在他之立場。

王靜姝撞入他眸底的黯然,有些不忍,卻也只能垂目無言。

然靜下也非是他們,周遭好似也有一瞬的靜,繼而小聲議論:“沈三郎怎會來這?誰邀的他?”

“他怎有臉出現在這兒?”

……

諸多王靜姝也沒料到的惡語與揣測,令她眉心一皺,目光急忙掃過筵席各處,終在迴廊一處瞧見了面色蒼白,雙目卻赤紅帶怒的郎君,也不知已來了多久。

有奴報與鄭七郎,道沈三郎是來賀他生辰的。

鄭七郎面露難色,他同沈三郎並無甚交情,倒是大兄曾因賽牛意外,同沈三郎有過一陣的往來,而他對這個名聲在外的郎君雖有過豔羨,可隨著長公主與沈氏的傾覆,唯剩同情。

然這同情又因其在朝提出的改制蕩然無存,便是他們這些世家的出身的子弟自身不求上進,那也不代表樂意見得自己出仕為官的路子被截斷。

沈三郎怎能自己落難,便令旁人也不好過!

鄭七郎想了一瞬,欲辭了沈三郎的賀,方行近開口,卻被沈三郎身旁僕從塞了個滿懷,沈遐洲也不同他打招呼,步子掠過他就往筵席走。

鄭七郎攝於沈三郎的氣勢,抱著不知是什麼的賀禮阻也阻不得,硬著頭皮令人為他加一坐。

王靜姝遠遠瞧著從廊曼行來的郎君,目光一瞬不瞬,她已許久不曾見他,但見他玉冠銀鈎,袍袖若飛,身形那樣修長,氣質偏又那樣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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