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妝同從前那樣,守著我到次日辰時才去休息。
而這一次,我隱約能看見,撕裂的皮肉之下,閃過一絲紅光,待我要細看時,已尋不見蹤影。
我忽然想起冷焰塔下那群被斬落頭顱的怪物。
那個強悍的紅色虛影年複一年地以我的胸骨腐肉為食,若有一日脫離寄附主,是否說明它已臻全盛?
它又是否會攪得鬼欲章臺不得安寧呢?
隨即我自嘲一笑。
鬼欲章臺哪裡有什麼安寧!
可是,鬼欲章臺之外呢?
我的眼前忽然閃過那個傾陰陽師全脈之力才得以鎮壓的玉陽公主,不由得捂著胸口。
如果它真的會成為第二個玉陽公主,那麼,我是不是應該在它脫離寄附主之前,把它帶回鬼欲深淵去?
羚羊那句“我在這裡等你”彷彿飄蕩在我房間裡,久久不去。
薛無涯忽然端著一託盤的飯菜進來,說:“你也餓了吧!”
他勉強地笑著,端起一碗粥,用勺子攪了好一會兒。
我就那麼看著他,心中有些欣慰。
倒不是因為他照顧我而欣慰。
因為他雖然滿心疑惑,因為我不願意說,他終於能剋制著自己,閉上嘴,什麼也不問。
少年人有沖勁是好事,好奇喜歡探究竟也是好事,但不能不知分寸,不能過於冒失。他需要學會看人眼色,明白哪些事可以問,哪些事不能。對於不能問自己又好奇的,就要用眼睛看,用腦子想,用心做。
薛無涯能有此改變,很好。
“好了,再攪就冷了!”我奪過碗。
薛無涯說:“我方才看見一個老人家用木桶裝了好多魚送過來,你想吃嗎?”
“不吃。”我垂眸吃粥。
“好吧,喝粥也算養生!”
吃完早飯,我便要休息。
薛無涯說他去找君蘭,繼續幫我查羚羊的事,晚上再來看我。
一連三天,君蘭都沒有來過。
說明君蘭查了三天都查不到逐琴、骨焱的痕跡。
薛無涯倒是來的勤,不過關於羚羊也沒有半點訊息。
一直到第五天,君蘭才過來,說要跟我一起吃晚飯。
飯罷,君蘭問:“叔叔,你可好些了?要不要我再給你捏捏?”
“難得你有孝心。”
內室,依然是我和君蘭兩個人。
這次,君蘭卻說:“叔叔懷疑這裡有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