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個小女孩跑過來,說:“大哥哥,你怎麼了?”
小女孩生得清秀可愛,眉眼間有幾分熟悉,我便對她笑道:“沒事,哥哥只是生病了。”
小女孩則“哦”了一聲,然後往後喊了一句:“爹爹!這裡有一個哥哥生病了!”
我將傘抬高些,看見一個男人緩緩走過來,他蹲在我身前,抓著我另一隻手腕,預備替我把脈,而我,看著他的臉,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小兄弟,你這般虛弱,怎麼還一個人往荒郊野地跑?”他說道,“你的家人呢?”
“我也正在尋他們。”我答道,“閣下……可姓薛?”
他笑道:“你認得我?”
“眼熟。”我答。
他則說:“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我將傘又抬高些,說:“那座山。”
他點了點頭,將我扶起來,說:“我正好要經過那裡,走吧。”
他帶著女兒出來,有家僕架著馬車,我便收了傘與他上車。
“大哥哥,你怎麼一直看著我爹爹?”小女孩伏在她父親膝上問我,一派天真。
“我只是看見你爹爹,想起一個人來。”我笑道。
“你想起誰了?”小女孩問。
“我的家人,你們……不認識他。”
馬車停下後,小女孩撩開簾子對我揮手告別,我看著遠去的馬車,腦中忽然閃現生祭臺上被骨焱捏碎的星木果實。
我是幸運的,可他怎麼就那麼傻呢!
上了山,我看見一個山門,上面寫著四個字:潛淵修信。
山門的樣式與晉靈淵何其相似!
只可惜,這裡的山門並不是一推便開的。
我叩了門,半晌無人應答。
天漸漸黑了。
一個女子揹著藥簍走過來,笑問道:“小兄弟,你在這兒做什麼?”
我亦朝她笑道:“我找我的家人,可是天黑了無處落腳,看見此處山門便想問問主人家可否叨擾,可惜無人應答。”
女子打量了我一番,似乎確定我沒有威脅之後,說:“跟我來吧,我就住裡面。”
女子引我到了一間客房,我累得很,不住的喘息,扶著牆,步子也有些虛,她便說:“你怎麼了?看你臉色尤其不好,是生病了還是受傷了?若有難處,我或可幫你?”
我搖頭:“我前些時日大病了一場,如今已經好了,多謝姑娘關懷。”
“那你休息吧,我一會兒讓人給你送吃的來。”女子說罷,便走了。
次日,我起身在庭院裡閑步,昨夜未曾細看,今日才發現,這裡竟有許多荷塘,因是盛夏,荷花開了不少,微風拂過,一縷清香盈身。
鬼欲章臺從來沒有荷花,我從前在晉靈淵倒是見過,疏衡還劃船帶我去摘,說讓我帶回去,可惜還沒到浣魂苑,全碎了。
“你起得倒早。”
我忽然回頭,看見她站在我身後,眼中竟多出了些許戒備。
我笑道:“昨日叨擾,我還未向此間主人道謝,姑娘可否引見?”
“好。”
這次,她沒有像昨日那般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