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樓斷的看重,樓鴆一直將雲鸞看做肉中刺,甚至比恨我還要恨雲鸞。
以雲鸞的本事,要挑撥樓鴆推波助瀾,輕而易舉。
我看著這個瘦弱的少年,忽然覺得,或許日後他會幫我一個大忙。
而此時,我看見玉留聲跟旁邊侍候的人說了句話,那人便往這邊來了。
“君先生,雨樓公子有請。”
我今日可真是香餑餑!
雲鸞與我已經沒有什麼可說的,他便點頭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走過去的時候,玉留聲並沒有轉身,如方才一般,看著比武場上的廝殺。
“他已知你進去過,只是不知你何時去的。”玉留聲說,“如今你完好無損,恐怕是想到了澄辛先生。”
從鬼欲深淵出來的普通人,九成不能完好無損地活過三年,當然也有例外,比如如今的薄情。
當年出了一個澄辛先生,從鬼欲深淵出來以後大病一年,第二年才算養好。只是第三年年初時,當時的欲主竟然發現澄辛先生的身體逐漸恢複正常,並不像其他人那樣越來越糟,越活越痛苦。當時的欲主便命人帶著澄辛先生又進去了一趟,結果,就在他們走到第一層與第二層交接的時候,澄辛先生忽然爆體而亡。
此事被記錄在鬼欲章臺大事錄中,已有百年之久。
按規矩,欲主不可苛待我。
只是,求令入鬼欲深淵的是我自己,並非欲主所迫,若死在裡面,能掙個死得其所的名聲;若活著出來,多半會得到三年痛苦短壽,但這也怪不得欲主。
樓斷想要兩手幹淨地除掉我,費心得很啊!
我若要活著,便要承受辦事不利的罪名;若要辦好事,卻還得付出更多的代價。
就如同臨妝所言,寧可如今擔些罪名,好過生死未知。
只是,已經請的令,不可反悔。
“你故意挑我不在的時候請令,怕我壞你的事?”玉留聲略帶薄怒。不知是否是我傷了他,他居然忘了掩飾自己的情緒。
我忽然答不上來。
或許是一種習慣,就算已經與玉留聲決裂,卻還是會覺得,他會考慮我的安危。可我必須再進去一趟,就不能讓玉留聲阻了我的路。
“你究竟要做什麼?”玉留聲猛然轉身,怒道,“這麼忙不疊地的送死!”
你究竟要做什麼?
這句話玉留聲曾經問過我很多次。
我可以用言語誤導他,卻不能直接回答他。
“多謝公子關心。”我長揖道,“我不會死,至少,不會就這麼死了!”
從前,我曾與玉留聲說過,入鬼欲深淵,我自有一套保命的法子。否則,當初樓斷派他入鬼欲深淵調查,暗示與我同去時,他興許就不會真的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