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席今晨捧著那個大海碗到廚房,“朱朱阿姨,用我的碗盛面吧。”朱朱阿姨看著那個小黃雞仔,再看看席今晨,年輕人談個戀愛淨整這些沒用的東西做什麼。但還是接過了碗,順便問他,“晨晨撐不撐?還吃得下嗎?要不要朱朱阿姨給你也煮一點兒吃?”席今晨摸著肚子搖頭,“吃不下了,剛剛吃太多了。”朱朱阿姨拈一塊栗子糕放他手上推他出去。席今晨咬一口,回頭看見裴烈山盯著他,“我也要吃。”席今晨:“我去給你拿。”裴烈山打斷他,指著他手上剩的,“不用,你這半塊餵我。”席今晨奇怪他為什麼要吃自己剩下的,之前他們不是各吃各的嘛?走過去喂到他嘴邊,想了一下,這也就算了,要是馬鈴薯片也要分半吃,他就拒絕。
朱朱阿姨端出面來,一股濃鬱的鮮香隨著熱氣撲來,根根分明的面條團成一團,蓋滿蟹黃醬,撒上了橙黃色的蝦子分外好看,邊上鋪著青翠欲滴的小油菜,面條入口鹹鮮勁道,確實不錯,色香味俱全,還有一碗簡單的蝦子湯,幾粒細蔥花飄在油星上。席今晨追著問:“好吃嗎?好不好吃?朱朱阿姨的手藝是不是超級棒!”裴烈山很給面子,“好吃!特別棒!”朱朱阿姨很不好意思,笑了笑進廚房收拾廚具。席今晨可高興了,坐在邊上炯炯有神地看著裴烈山吃麵。裴烈山忽然捲了一筷子喂他,席今晨扭頭說自己不餓,裴烈山微眯著眼睛看他悄悄抿起的嘴唇質問道:“席今晨,你不會是嫌棄我吧?”有點。席今晨的眼睛微微睜大,搖頭否認,“沒有沒有。”裴烈山勾起一邊嘴角哼笑了一聲,不鹹不淡地說:“也是,我們接吻那麼多次,該吃的也吃了,晨晨應該是剛剛吃太飽了,塞不下了。”有些東西是不能細想的,席今晨回憶了一下,臉上皺成一團。裴烈山挑眉一笑,繼續吃麵。
飽餐一頓,裴烈山觀察屋裡的佈置,淺色裝飾很溫馨,桌角牆角都包了防撞條,陽臺上個種了些小蔥蒜苗薄荷小番茄,照顧得很好,露臺養了些花草,擺張吊椅。一個小房間裡供著一張黑白遺像,是席建強,席今晨去世的父親。席今晨以為他不知道,解釋道:“這是我爸爸。”怕裴烈山來安慰他,又說,“不要緊的,我跟他也不是很熟。”席建強情婦眾多,孩子也多。而蘇婉柔將席今晨視為自己的專屬,不願意用孩子來討席建強的歡心。席今晨是她懷胎九月辛苦孕育的,他的親緣情感不應該分給其他無關緊要的人。蘇婉柔幾乎不讓席今晨和席建強接觸,培養感情,每每引誘席建強與她獨處。席建強在席今晨眼裡,就是一個兩三個月見一面,會突然爆金幣,有點眼熟的陌生人。
然後裴烈山到席今晨房間裡,一張三米的大床,被子是快樂的海綿寶寶和派大星;不愛讀書,書櫃裡全是漫畫,搞笑和熱血的居多;還有一方手辦櫃,櫃裡有上百個曲線驚人的美女手辦。席今晨把自己的手辦一一介紹給裴烈山,裴烈山看著上百個美女手辦冷了臉。席今晨說著說著得不到回應,就坐在印著海綿寶寶和派大星的大床上,撿放在地上的快遞開。一開啟是他的手機,他才想起來落在沈丘松家裡了。充電開機,叮叮咚咚的訊息刷刷跳出來,嚇得他抬手拋進垃圾桶裡,等提示音終於停下,又從垃圾桶撈出來。開啟一看,全是不同的陌生電話打進來的未接記錄,不免有些生氣,“誰呀!打那麼多詐騙電話給我,什麼垃圾簡訊那麼多……”點開一刷,全是裴烈山發的,上千條。抬頭一看,站在邊上的裴烈山扯出一個陰森森的笑。
裴烈山的手按在席今晨的後頸上,什麼話都還沒說,席今晨已經縮著脖子不動彈了,像是被叼住後頸皮的小貓,手裡捏著犯罪證據。
“我給你安個定位環吧,免得你老是失蹤找不到人。”裴烈山低沉的聲音暗藏危險的訊號。席今晨心虛,但是還是小聲辯駁,“我也沒有失蹤呀。”裴烈山又想起了那枚吻痕,像是一根紮進他肉裡的刺,強行忽視,但一舉一動都被牽扯得刺痛,提醒他想忘忘不掉,放下又做不到的事。沒關系,他今後都屬於我,有且僅有我!裴烈山走到門後把門反鎖。
門一鎖,席今晨更緊張了,慫慫地站起來,兩隻手垂在褲腿邊上捏著中線,像是犯錯的小學生一樣看著他。
裴烈山握著他的肩膀,用低緩的語氣譴責,“你知道你突然分手接著失蹤斷聯給我造成多大的傷害嗎?”席今晨眨眨眼,不知道,我也沒失蹤呀。“聯系不上你,我問遍了學校裡的老師同學,守在你家門外,只期盼你能回來,你消失的每一天我都在擔心你在外面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人欺負。”
席今晨:“沒有啊。沒人欺負我……”裴烈山打斷他,繼續說:“我每天都因為擔心你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整日整夜的做噩夢,心慌心悸睡前需要吃藥控制!”席今晨睜大了眼睛,這麼嚴重!裴烈山凝著眉頭,輕聲問:“晨晨你有沒有擔心過我?”席今晨想起來在沈丘松那裡看劇打遊戲吃零食,被照顧得像只豬一樣的快樂時光,更心虛了,眼睛看地面不敢看他。
裴烈山原只是做戲,現在看他的樣子,真他媽的冒火,他的語氣變重,“你一點都沒有擔心過我嗎?”因為每次想起裴烈山心口都會很不舒服,所以每次都強行轉移注意力,還真沒擔心過他會怎麼樣,席今晨抿著嘴,頭也低下去了。裴烈山蹭蹭冒火,聲音都冷了,“躺到床上去。”席今晨一下子仰起頭,看向裴烈山,“那不行啊!都腫了。”見裴烈山還是不為所動的樣子,席今晨有點難過下意識地垂下眼簾撇撇嘴,但這點難過在巨大的心虛下感觸並不是很明顯,他仍是小小聲地抗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