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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與願違

沈知恩把杯子放在桌上,輕笑著說:“今晚。”,程悅眼皮跳了跳,喝了一口咖啡,“去哪?”

屋裡供暖足,單穿一件毛衣也熱出了細汗,沈知恩把袖口向上挽,白皙的手腕和自殘的疤痕同時露了出來,沈知恩把手腕內扣,她慢不經心地說:“維也納。”

程悅點頭視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她冷硬的尋找話題,“然後呢?”

沈知恩抬眸溫婉的看著程悅,她思索著開口:“想去加州看日落,去北海道看雪,去潿洲島看藍眼淚,想去很多地方。”,她說著就笑了,丹鳳眼彎彎的向下垂,臉上沒有掛一絲肉,五官無聲的描摹著骨骼的形狀。

她笑得很美好,程悅看著她笑,聽著她說,她計劃裡好像少了點未來,程悅沒在沈知恩的眼裡看到未來。

她是地球的引力,又是不加掩飾黑洞,吸引你,靠近空洞又沒有未來的她,眼瞼下面透著血色的紅,黑洞一般的她也會染紅眼眶。

沈知恩懶怠怠的換了一種神情,程悅莫名慌張,她這次是誠心發問:“再然後呢?”,沈知恩掌心裹著杯子,搖搖頭,“沒想好。”

程悅身子向前傾了些,她有些擔憂,“還會見面嗎?”

沈知恩看著程悅的眼睛,真摯的說:“你需要我,我就會回來。”

程悅深深嘆了口氣,她吸吸鼻子,從棕色皮包裡掏出幾份合同,在桌面上攤開,“這是解約的合同,公司的不需要你賠,但這些品牌代言的違約金,零零碎碎加起來1.46個億,你想好了嗎?”

沈知恩把合同拿到身前,按壓了筆頭,“嗯。”

“今晚我把這些錢打給你。”

手上的咖啡見了底,程悅看她簽好合同,又問:“你還有錢嗎?”

沈知恩把合同整到一塊,驚奇地看了眼程悅,“有。”

程悅緩出一口氣,把合同放回皮包,“那就好。”,她掏出手機,開啟電話介面,把手機推到沈知恩咖啡旁,“讓我再留你一個電話。”,沈知恩把新手機號輸上去,給程悅的同時,她囑咐道:“不要給別人。”

心裡率先浮出的是林泫,除了林泫也別無他人,程悅若有所思的盯了她一瞬,“我明白。”

沈知恩覺得自作多情,坐在那跑了神,程悅沒抑制住好奇心,她小心張口:“你們是為什麼?”

“事與願違。”沈知恩挑眉看著桌面。

程悅在最後問:“手術什麼時候做?”,沈知恩表情驀然的開著玩笑,“可能在旅遊的途中會病發,然後被好心人送到醫院,手術就順道做了。”

程悅皺眉,帶了點火氣,“你以為好心人那麼多?別死在外面。”

“死之前我打你電話,你來救我呀。”沈知恩發自內心的笑了幾秒,又迅速被疲倦沖了下去。

她站起來,把羽絨服穿上,“我要走了。”

程悅走到過道上,不捨和擔憂相互參雜的出現在她眼底,“出門在外,注意安全。”

沈知恩朝她點頭,程悅不放心,鄭重的說:“活著回來。”,沈知恩覺得古怪,她蹙著眉笑道:“好。”

回到家,她率先拿起備用機,寥寥幾條系統推送資訊,她點開kiukiu 頁面,唯一一個好友是林泫,聊天框底部是冬至那天沈知恩發的訊息,「元宵送你的禮物。」

往上是梔子花掛墜的圖片,再往上是11月4日的,「生日快樂。」

沈知恩簡短地嘆氣,把螢幕上的淚滴用衣袖擦幹淨,惱怒之下她又刪了林泫kiukiu ,斷了最後一個聯系方式。

怒火和悔意燒得更旺,她告訴自己不應該後悔的同時,把手機重重摔在地上,又自相矛盾的跪坐在地上捧著手機,試圖讓它完好如初。

手裡碎在她掌心裡,她跪著移動到床邊,揪著純白的被褥把頭埋在上面,接連不斷的抽噎聲響了好久。

膝蓋又青又紫,腳踝也跟著發麻,她顫顫巍巍扶著床尾站起來,林泫送的東西她一個沒拿,拉了一個小行李箱就出發了。

十點半的維也納機場空曠冷清,沈知恩拖著登機箱走過長廊,玻璃映出她單薄的影子,候機廳電視正在播放娛樂新聞:“...林氏集團長女林泫今日出席倫敦金融峰會...”

沈知恩僵在原地。螢幕上的林泫穿著黑色西裝,無名指上的戒指已經不見。

程悅每半個月給她打一次電話,訴說著國內的近況,催促她去做手術,沈知恩總說再等等,等她在阿爾卑斯山下泡過溫泉,看過挪威的北極光,登上崗什卡雪山,再去做手術也不遲。

在烏斯懷亞的火地島國家公園,沈知恩站在“世界盡頭”的標牌前,背後是比格爾海峽墨藍的海水,風吹亂她好不容易留長的頭發。

導遊說再往南就是南極,情侶們常在這裡埋葬愛情。

她去了世界最南端的烏斯懷亞,跨越了六萬公裡到朗伊爾城,從阿根廷到挪威,從世界最南端到世界最北端,她還是愛林泫。

北極圈內的朗伊爾城正值極夜,沈知恩躺在玻璃屋的床上,極光在頭頂流淌成綠色星河,沈知恩掏出那個梔子花掛件,布面已經被摩挲得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