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侶
她們自然的相擁,沈知恩枕著林泫胳膊,左手落在林泫後背,“林泫,你瘦了好多。”,聲音在黑夜中顯得空靈,林泫抱她抱得更緊。
林泫把手伸進沈知恩衣服裡,有目的地垂直而上,摸到了沈知恩腋下的疤痕,林泫感到肩頭熱熱的,沈知恩微微抽動著肩膀,“林泫你別這樣...”
沈知恩捂著臉從林泫懷抱中掙脫出來,“我不喜歡它們,你不要看也不要摸...”
疤痕是時間的烙印,每道疤痕的的深處都隱含著過去的苦楚,沈知恩還是自卑,自卑把不完美的自己袒露在林泫面前,傷口上長著倒刺,觸控上去,紮傷的不止林泫。
林泫像一個不完美受害人偽裝出來的完美的戀人,她有最完美的花蕊,卻在荊棘裡長出了一根不完美的花梗,毫無保留地釋放自己的愛意,卻傳遞不了自己的愛。
沈知恩在車上質問林泫,憤怒隱藏的第一層情緒是:自己真的值得林泫這樣做嗎?林泫會為了她這樣做嗎?
林泫愛她,愛到哪種地步沈知恩並不清楚,而回應這份愛的只有一次次爭吵,沈知恩只能把一次次爭吵歸結為林泫是感情裡的受害者。
可能是母親因為藥品間接去世,林泫對病痛對藥物應激,她總想探討沈知恩的每一道傷口,卻又在無形之中反複傷害她。
林泫把手抽了出來,看著沈知恩顫動的發絲心裡惴惴不安,事實證明無論是四年前還是現在,她都無法說出切實安慰沈知恩的話。
她無法療愈沈知恩的創傷,只能攤開傷口和她做同類,上衣被林泫褪去,她拉起沈知恩左手放在自己胸口,“這是四年前我在英國受的傷,我看到它總會想起你,它像一場潮汐時起時落,你不在的時候這場潮汐最洶湧。”
沈知恩觸碰到一個橢圓形的凹陷,與此同時她還能感受到林泫的心跳聲,這道傷口離心髒出奇的近,沈知恩幾乎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從床上驚坐起來,掀開被子試圖透過黑暗看林泫胸口的凹陷。
林泫從床上做起來開啟臺燈,左胸上有道猙獰的疤痕,面板凹陷處冒著蒼白的冷光,林泫微微呼氣,疤痕邊緣也跟著抽動。
沈知恩驚愕地看著那道疤,懸在空中不停顫抖的手輕輕撫了上去,林泫包裹住沈知恩放在她胸口的右手,“你幫我撫平這場潮汐,我卻掀起你的洶湧。”
沈知恩失了力右手耷拉在林泫掌心,林泫撚起沈知恩的食指在疤痕上撫觸,“我每次輕輕碰這裡,心裡想的不是傷疤,而是背叛這段感情的懲罰。”
“它總是告訴我,它是感情裡的敗筆。”
林泫頓了一會,“是我結束陰霾的開始。”
沈知恩驚惶地抽回手,從坐變為跪,她雙手陷在柔軟的被子裡,使得那道凹凸不平的傷口更加可憎,她無心再去聽林泫說得話,她只知道傷口臨近林泫的心髒。
她閉上眼低頭又抬頭,疼痛不應該被比較,但林泫那道疤看上去比自己全身的可怕幾十倍,沈知恩十指漸漸發慌,心髒連著大腦皮層密密麻麻的疼。
沈知恩開始想四年前的迫不得已,想程悅口中林泫的背景,視線再次落到那道疤痕上沈知恩哆嗦著問:“是槍傷嗎?”
說完耳鳴聲又佔據她的大腦,她不敢知道這個答案。
“是。”
沈知恩還是聽到了,她輕喘著大哭了起來,“為什麼會受傷?”她說的斷斷續續,抓起被子把頭蒙在裡面,抽噎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跟你分開...”
往事成線堆積在胸口的槍傷裡,裸露的同時把線團越勾越亂,林泫不得不坦白出過往的一切,沈知恩的眼淚給了她主動敘述的機會,不止於讓被動的被逮捕,被審訊。
林泫隔著一層胸衣將沈知恩癱軟的身子拖起來,沈知恩像冰塊在極寒風暴中長得健壯,卻在林泫這張幹燥到能自燃的紙張身邊,心甘情願的融化。
林泫被她浸濕,水分子進入水的纖維結構,遍佈在紙張的每個角落,讓她變得無比柔軟。
沈知恩化在林泫懷裡,哭聲接連不斷,林泫的傷口,讓她成為四年前那場跨境糾紛中的第二個受害人,沈知恩顫聲問:“這跟你的身世有關系是嗎?”
“對。”林泫呼吸很重,音量顯得小了許多,想聽清的沈知恩只能把頭靠在林泫肩頭,“港城林氏集團是我家公司,我母親薛芷是《港戒》季賢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