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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庫銀案·42

天澤二年冬)

翊勳自開啟始理事,便如上了發條的自鳴鐘一樣忙碌著。奏對、旗務、部務,除了要緊的事情臨時由主事奏報外,一個月各在旗衙門和部衙門聽事三日,餘下的日子他總是天不亮就要遞牌子進宮,申時左右回府。一來是要陪伊蘭一起用晚膳,二來宮裡轉來的軍機折本照例是酉時初刻便會送到府上,這是翊勳決不允許耽擱的事情。常常是一個月下來只有三五天舒坦些的日子,除了跟黎先生下棋小酌外,他倒也很少安排應酬,在京師的繁華街頭,他的裕親王府顯得如此落寞。

這日,外面雪下得正緊。臉泛微紅的黎先生挑了棉簾進到翊勳的書房中,屋裡被蕭遠山打理得暖意融融的。翊勳正坐在窗下看著翊功寄來的信,一抹喜悅溢於言表。

“王爺好生福氣,外面下著大雪,您老在暖房子裡優哉遊哉喲!”

“樂村先生哪裡逍遙去了?方才差人去請可是吃了閉門羹啊。”翊勳拿著信從裡間迎了出來。

“蒙學時候的三五同窗,如今約在京裡小聚,王爺見諒見諒。”他將暖帽和狐貍皮的四出風馬褂脫下來交給蕭遠山,又笑眯眯的說:“看王爺您今兒這樣歡喜,怕是小王爺來信了吧?”

翊勳點了點頭,將手裡的信遞給黎先生:“再有十來天就能回京了!又是一年沒見著了,還真是想他!”

“說起來小王爺在荊州駐防上有三年了吧?”黎先生笑著將書信雙手還給翊勳。

“昨兒皇上還真問了這事兒,他這一年跟著和泰到湘西剿匪,也倒是頗有增益,只是朝中的亂事太多,不知道他能不能應付得來……”

“小王爺生就一副俠義心腸,朝中的規矩怕是拘不住他的。”黎先生依舊笑眯眯的模樣,他接過蕭遠山遞過來的茶盞,不緊不慢的說:“不過我今兒在坊間倒是聽了件新鮮事兒,不知道王爺想不想聽聽?”

“哦?”

“西城的票號鼎誠泰兌出了天澤三年的稅錠銀子。”

“什麼?!”本來心不在焉的翊勳聞聽此言果真吃驚不小。

見他將信將疑,黎樂村放下手裡的茶盞,從袖口裡掏出一個五十兩的銀錁子,遞到翊勳的面前:“這可是我借來的,王爺要拿去可得照數折補給我哦!”

翊勳急急的接過他手裡的銀錁子,這是一錠白花花的官制雪花銀,新鑄的白茬沒有絲毫磨損的樣子,底座上清晰的鈐著“天澤三年戶部稅銀錠”一行九個小字。翊勳看了半晌,忽然起身命蕭遠山拿銀票去鼎誠泰兌銀子,自己則掂量著手裡的銀子出了神兒。

“天澤三年戶部的稅銀是上個月才從各地平繳入庫、重新熔鑄的,怎麼好端端的就這樣流了出來?”他喃喃自語道。

“蹊蹺就在於此。若是府庫通兌,出庫前會統一改鑄成十兩、二十兩或五十兩的通錠,若是官府交易,目下市面上最常見的還是天拓年間的庫銀,斷沒有把為明年庫存準備的稅銀提前支取的道理,所以……”

“碩鼠!”翊勳將銀錁子扔在桌子上:“這是還沒等入庫就被盜出來了,必須查個清楚才行!”

“可是您打算從哪裡開始查呢?”

翊勳聽黎先生這樣問,又冷靜了下來,他踱了幾步說到:“稅銀入庫是戶部督辦的,從戶部開查。”

黎先生搖了搖頭:“不妥的王爺,雖然稅銀入庫是戶部的職責,但如果這錢是入庫後流出的,怕是很難向戶部有司追責。除非……除非您覺得這是件監守自盜的事情……”

翊勳聽了點了點頭:“那就先查封了這個票號,再慢慢查。”

“軍兵一動滿城皆知,王爺就不怕打草驚蛇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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