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爺是誰?先帝麼?”
“不是啊,皇爺是當年在西北打仗的那個八阿哥呀……”
太後好像把一切都穿起來了,送走了親戚,她盯著崇岱躲閃的目光,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問道:“皇上,他們皇爺去哪裡了。”
“裁撤各省道禦史衙門是因為都察院開支過甚,本來在京的衙門改為下駐值省對地方政務多有掣肘,再說這件事兒在史上也無先例可循,本就是朕和翊勳太操切了……”
“我不是問你為什麼裁撤道禦史衙門,更沒有問你該不該裁撤,我是問你翊勳去哪兒了。”
“您就不能安心榮養,不要過問朝廷的事兒麼?”崇岱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回道。
“好啊,皇上嫌我煩了。現在就派人去請雅吉彥家族的長輩們過來,我倒要讓眾人評評理,我哪一句幹涉朝政了!”太後說著,一眼瞥見門外的康親王崇孝,吩咐道:“ningguci, si ebsi jio!老六,你進來!)”
崇孝本不想參與到母子間的對話中來,剛要轉身離開不想太後正叫他,只好硬著頭皮進屋見禮回話。
“你三哥跟翊勳之間怎麼了?”
“回太後的話,沒怎麼。”
“那翊勳為什麼離朝?”
“回太後,老八他確實是病了,上了請辭的摺子,自家安心養病……”
“然後呢?皇上沒有挽留就批準了麼?”
“這……”崇孝不知道該怎麼答複,偷偷的瞥了崇岱一眼,他的臉色很不好。老實說這也不全是因為提到了翊勳的那點兒事兒,做為管事的王爺,崇孝知道最近國事並非都順風順水。本來剛剛見好的財政赤字正在悄然增加,又說不清緣由;交給寧親王崇和的幾件大事也都做的有頭沒尾、有尾沒頭的,非議頗多;更有甚者,今年殿試的一批進士,學識實在低於皇帝的逾期,崇岱正跟自己商量著要徹查其中是否存在舞弊行徑。看他的意思,似乎是在懷疑崇和了。
“uttu see ai yokto扯這扯那的有什麼意思),你就是個萬金油!我再問你,翊勳的那個侍讀、叫什麼和泰的,怎麼從副都統做到了世管佐領?原來皇上身邊常見的侍衛丹達禮、額策圖他們怎麼都不見了?是不是兄弟鬩牆了!”
崇孝聽了,忙叩頭謝罪道:“太後的話嚴重了,政見有分歧是難免的,但兄弟鬩牆萬萬不至於……還請太後安心……”
“我的心早跟著翊勳走了!你們誰來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崇孝再次抬頭看了看崇岱,只見他正用一隻手無力的扶著額頭,四目相對時,也只是無奈的點了點頭。於是崇孝再次叩首,將事情的大概和翊勳的出走說了說,當然,他沒敢提慈萱樓的事兒,更沒敢說皇帝刻意壓制翊勳條陳的事情。
太後聽完嘆了口氣,問崇岱道:“ei oksouterakv.一個巴掌拍不響,一條腿邁不開步。)皇上啊,你還是小孩子麼?怎麼做事還是這樣孩子氣?他說的你不愛聽,你說的他不同意,於是就這樣賭氣我走你別管、你走我不留?他做錯了,你做哥哥的要教育他、開導他,怎麼能讓他在石板地上跪一個時辰?你不知道他的腿上有傷麼?再說了,他要辭差事你就同意?他讓皇位的時候你也沒這樣痛快啊!老六你也是混蛋,翊勳一個做輔政的,就這樣扔下朝廷的差事跑了,你做哥哥的也不知道說說他?你三哥在氣頭上想的不周全,你做弟弟的就不能勸勸?你現在給我去宗人府,罰跪兩個時辰,不準用軟墊!”
崇孝無奈,值得領旨謝恩,去宗人府受罰。太後又對崇岱說:“我知道你不是為了一個什麼衙門就生這麼大的氣。這兒沒外人了,你跟訥訥說,是不是很介意百姓對翊勳‘皇爺’的稱呼?”
崇岱很吃驚,貌似深居簡出的太後居然知道自己心底最不能示人的地方。“還真是什麼也瞞不了您……”
“傻孩子,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做訥訥的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麼!”
“朕就是想不明白,這幾年朕何嘗不是宵衣旰食、勵精圖治?確實,朕高居九重,沒法事必躬親,可怎麼就成了他翊勳的陪襯?難道百姓的心裡只有皇爺沒有皇帝麼?”
“難道就從來沒有人跟皇上說過,只有在明君的朝堂上才有名臣嗎?”
“dau可是)……”
“可是你有沒有體察過翊勳為何豎起太和殿前的那塊碑?他要的不是皇權,而是國法。當年先帝曾問過我對你們兄弟的看法,訥訥那時候就知道,自己的兒子跟翊勳比,少了幾分豁達……你得學會站在權力之外想問題。”
“其實,他走後朕也不是不想他……朝政內的,朝政外的……”
“可你覺得於公,你是皇帝;於私,你是兄長,是不是?我的兒,你覺得‘皇爺’壓過了皇帝的威風,可現在呢?aiha niyar hetu niyaa tuara de getuken sehebi.當事者迷,旁觀者清。)人們說的是哥哥容不下讓位給自己的弟弟,你在意的面子反倒是丟掉更多了……”
“唉!朕本來想,這麼大的朝廷,還差他一個人麼,誰知道……”
“朝廷的事兒,我一個老太太還是不聞不問的好!那小子身上有一種不信邪的勁兒,他的法子想是誰都可以用、誰都用得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