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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遠舶司·94

翊勳再次沉默了片刻,端起茶幾上的奶茶一飲而盡,緩緩的說:“好吧,看起來是該回去了!你回去把要交接的事情準備下,咱們一起北上。”

翊功在福州盤桓了幾日便回了雲南,翊勳將自己南巡的最後一站定在了泉州,他要親自將許明則的頂戴還給他。當許明則得知自己在村店偶遇的正是當朝的和碩裕親王時,自然是欣喜異常。他在自己的府邸設宴款待翊勳一行,又將自己對遠洋貿易的一些見解進諫給翊勳,兩個人聊得十分暢懷。

正聊著,蕭遠山捧著邸報的匣子進了客廳,翊勳見他這個時候進來知道是有急事,便問:“怎麼了?”

“回主子,和三爺說這份邸報務必請您馬上過目……”

翊勳跟許明則道了聲“失禮”,接過邸報看了看,又對蕭遠山說:“你去告訴他,京畿駐防排程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原駐良鄉的正紅旗與駐三口的正白旗換防也是兩翼排程的一部分,不要這樣草木皆兵。”

看著蕭遠山的背影,翊勳似乎想起了些什麼,他和許明則又說了一會兒話,囑咐他上任後要盡心辦差等,便坐車回了驛館。果不其然,和泰正在這裡等他。

“京畿駐防排程的行文下來了?”

“是的,京畿直隸25處駐防這一次就換了19個。”和泰回道:“鑲黃旗被從京南的採育裡調往張家口,六爺的鑲白旗改派保定駐防,十四爺的正白旗更是遠調山海關一線,這是不是遠了點兒啊?”

“正紅旗難道不是跟正白旗對調的?”

“不是,現在良鄉駐防的是正黃旗的一個參……”

“採育裡呢?”

“正藍旗。”

翊勳聽了好像眉頭舒展了些:“良鄉和採育裡是離豐臺大營最近的兩處駐防,三叔的正藍旗過去還算穩妥些……”

“可是二哥,按照現在這個調法兒,離京師最近的一圈防線上,北面是兩紅旗,西南角上是正黃旗,東南方是兩藍旗,除了採育裡正藍旗的兩個參之外全是右翼的旗份,這種佈局可是前所未有的……”

“這個我是知道的,不過倒也不必為此就怎樣。不管怎麼說這個調動的安排也不是一兩個人定下來的,至少皇上也是批準了的不是麼?”

“夜長夢多、日久生變可都是你常常掛在嘴邊兒的話,如今皇上正是日益倚重皇子們的時候,老莊親王病不能主政、懋親王年事漸高,你又快一年不在京師,八旗軍務只能由軍機處和兵部那幾個齷蹉官兒代管,誰知道會出什麼差子……”

翊勳見和泰依舊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只好對他擺擺手,自己回身去寢房裡拿出一份折本來,遞給和泰說:“你自己看看吧!”

和泰走到燈前將那折本展開,才發現這是皇帝給翊勳的私信,他遲疑著抬眼看了看翊勳,翊勳並沒說話,只是輕輕的點點頭,他才細細讀起來:

“旬月前,三阿哥代兵部奏請商議換防程議事,朕前書已經說了與你,你所言‘靜而觀之’亦與朕不謀而合,但你之寬懷卻難慰小子之私心。朕觀議政王會及兵部所奏調防之方案,竟意在將左翼之旗俱調離京畿之地,而右翼諸旗環踞京郊,似有挾令之意。朕所慮者原非此跳梁之輩,而若將此情形與浙省侵地及內府弊案相思忖,則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矣!哀哉,崇泰尚束於北境苦寒之地,而今又有欲以身試法者,朕縱能容,祖宗安能容其哉?國法安能容其哉?朕知你一向不忍骨肉戕害,對此又當作何對策?速與朕知道。”

信的中間是一部分換防方案的節錄,和泰看時與現在這份大同小異,再往後則是他再熟悉不過的翊勳那筆行楷小字:

“皇兄所慮甚為至要,然臣弟以為僅據此一二徵兆之事即獲罪宗親尚有商榷處。於外,是杭州駐防圈地案尚在偵辦,宗室染指之處尚不明晰,內府皇商與遠舶司之幹系亦未得證,此時將其三者聯而論之,臣弟恐有不能服人之隱憂。於內者,料此事若開非手足即父子,骨肉相向蕭薔不寧,豈非留弊於世人耶?臣弟前後思之,皇兄不若姑且隨其所欲,並在明暗處切責一二以示教戒。彼若知進退收斂,則天下之幸宗廟之幸,彼若迷而沉其事,則亦不至留不教而誅之聲名於後世。況調防之事雖關安危,畢竟只一二參佐之數,縱合而為一其眾亦不足萬,京師防務之重本在豐臺及九門軍禁,只需選忠正之員督此兩處則安危無虞也。”

再往下,卻又是一行硃批:“是也。仍望你速歸,朕頗思念。”和泰看罷了折本,恭恭敬敬的將它還給翊勳,說:“看來這一切都是在皇上盤算之中的,是我多慮了。”

“倒也不是多慮,你行伍出身的封疆大吏,敏感些是對的。袁文泰你是怎麼處置的?”

“我怕在杭州不穩妥,已經把他押送到福州了,目前在總督府收押,不過審訊之事都是福建道禦史負責的,我並沒有插手過。”

“他一旦招供,供詞必須以密摺的形式直接送達天聽,這個過程中萬萬不能出岔子……”

“你的意思是這份供詞足以……”

翊勳點點頭:“這個當口我是不能繼續留在南邊了,你安排下,我打算從海路回明州。”

“什麼時候動身?”

“明天就走!”

“那十四爺那邊?”

“你給他去個信兒,就說我不等他了讓他也馬上回京。”

“je是)。”

雖然翊勳勸了和泰那麼多,可當他靜下來仔細考察前前後後的一些事情時卻也覺得煩躁起來。禁軍都統的人選遲遲沒有著落,豐臺大營年後又剛剛換過一批中級校官,更主要的是他覺得自己的五哥寧親王崇和最近太過安靜了些,似乎當下所發生的一切都與他沒有任何瓜葛。“是我看低了德枋,還是這事兒確實跟五哥他們沒有關系呢?”翊勳反反複複的對自己說,一夜也沒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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