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半月,卿雲歌再未見過弒千絕,每日早膳過後,兩位掌宮執教都會準時教導卿雲歌宮中規矩,小到走路吃飯,大到天外天律法,其中最讓卿雲歌無語的一項就是後宮女子的排位。
在這王宮之中,夫人只是對眾多嫁入王宮的女子的一種稱謂,真正能在這王宮做主的女子,只有未來的往後。
說白點,放尋常人家,她就是個小妾。
掌宮執教幾乎每日都會在這件事上提醒她一番,道無極大陸對天外天而言只是小地方,北冥更是聞所未聞的小國家,她北冥卿府小姐的身份在這裡一文不值,提醒她擺正自己的位置。
而莫尋對她的討厭,表現得更加直接,在白鹿青崖外安排了兩個侍衛,美其名曰保護新夫人的安危,實則卻是將她禁足在白鹿青崖,她一跨出那朱漆大門,立即會被門口的侍衛給攔住、勸回,所以她半個月未能出過白鹿青崖一次。
當然,卿雲歌沒乖巧到別人攔住,就當真安分待在白鹿青崖的地步,接連五日夜探王宮,她已然將這座王宮地形給摸熟了。
進宮那日,她便察覺王宮距離街道路程有些遠,夜探王宮才知道,這座王宮未建在無妄城中,反而是距離無妄城有段距離,建在一處黑色亂石之上,站在王宮城樓,能將無妄城盡收眼底,而王宮東面空曠如荒野,好似邊境戰場。
與王宮遙遙相對的是天外天的另一地界,帝釋天掌管的太陰幽熒,帝釋天居住的迦摩閣,而在迦摩閣之後便是幽熒國。
王宮與迦摩閣的存在,好比兩國的最強抵禦。
白鹿青崖。
掌宮執教的兩位姑姑離開後,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
卿雲歌坐在書閣朝陽的位置,從袖中拿出一塊絹布,在書桌上鋪開。
鋪開的絹布上畫著亂七八糟的景物,雜亂的線條粗細不一,點墨亦是不均勻,其中絹布還有很大一處空白,不懼相當難看,看著是幅糟糕的畫作。
然而,卿雲歌鋪開絹布後,從筆架上拿起一支較細的毛筆,蘸了墨後,延著昨日落筆的位置繼續往下畫,神色認真。
這是傭兵界的一門功課,隱藏的簡要路線圖的畫法,在一堆亂七八糟的線條與圖案間,産倉著一幅王宮的簡要路線圖,途中路線囊括了整座王宮,而她現在所畫的是王宮東面通往迦摩閣方向的路。
她昨夜往宮外的路探了一段距離,昨晚整理出路線,今日才有時間畫下來。
最後一筆落下,絹布依舊未滿。
她放下毛筆,拿起卷筆輕輕吹了一下,特意將絹布放在陽光下晾曬,隨後將絹布疊好隨身收著。
待她將這張地圖製作完成,就該考慮如何潛過迦摩閣進入幽熒國了。
碧落端著一盆水進來,放在書桌上。
卿雲歌起身,將手放進去,用皂角洗了洗。
忘川掏出一塊帕子遞給她,並出聲詢問,“夫人,已經午時三刻了,需要奴婢去傳午膳嗎?”
“傳吧。”卿雲歌擦掉手中的睡著後,把帕子還給忘川,走下書閣。
一個人坐在桌前,望著圓桌上擺放的佳餚,碗筷只有她的一副,卿雲歌胃口頓時就沒那麼好了。
之前還有滄凜跟她搶,結果在王宮內待了兩天後,滄凜就按耐不住寂寞,帶著四月去城內逍遙去了,這會估計在外面好吃好喝的玩啥呢。
算算時間,這次一週都沒回來過了,也不知道讓他在外面散佈的訊息,有沒有幫她好好辦到,她得讓沐陽知道她的情況,這件事莫尋是不可能讓她做的,所以她老實待在王宮裡,隨時等著莫尋懷疑是她作亂,來白鹿青崖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