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謠看她這副對自己不耐煩的樣子,內心也跟著燥了起來,吸了口氣勸自己別跟她一般見識,才緩緩開口:“噢,你倆去吧,我不去。”
柯漾一點兒也不意外,點了點頭:“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啊,今兒晚上飛機。”
“今天晚上?”柯謠瞪了瞪眼,正想說“你可真是不嫌累”,又一想明天晚上就要跨年了,當天去確實有可能來不及,便住了口。
柯漾好像鬆了口氣一般,轉頭離去的時候,步子竟不自主的輕快了起來,柯謠輕嘆一聲,踱著步子去衛生間拿了簡單的洗漱用品塞進了大大的揹包,東西太少,背起來直晃蕩。剛一出門,就聽見遊晃叫了他一聲。
柯謠向下一探,就看遊晃站在一樓沖他揮著手,駝色的牛角扣大衣鬆鬆垮垮的耷拉在身上,脖子上還掛了條超長的純黑粗針圍巾,牛仔褲被看似不經意實則精心的捲了兩圈,露出一截老年人看了會戳他脊樑骨的白淨腳踝——秋褲什麼的是不會穿的,不到年紀死也不會穿的。
柯謠回神看了看自己,兩個人簡直如出一轍,他要是再高那麼幾公分,抓個頭發,從背後看,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嘛。
可惜,他什麼時候才能高這麼幾公分啊?
柯謠砸了砸嘴蹦躂下去,站在遊晃面前沒忍住用手比了比——頭頂還是在他的鼻根兒,嘟囔道:“怎麼我都178了還是在這兒啊?”
遊晃摸了摸鼻子笑著摁了一把他的腦袋:“這麼巧,我最近也長了兩公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柯謠沒忘記這屋裡到處是攝像頭,一把推開遊晃翻了個白眼,想到了什麼又拿肩膀撞他一下:“我再跟你說個更驚喜的吧?”
遊晃:“你要跟我回家跨年?”
柯謠一愣,眨巴著眼,沒接話。
“說中了?”
柯謠:“差不多,不過是因為我媽跟柯漾,去g市看跨年晚會了。”
遊晃佯裝可惜的搖了搖頭:“我爸跟我媽去熱帶海島度假去了,你說咱倆是不是一對兒同病相憐的苦命鴛鴛?”
沒等柯謠搭理他,遊晃便自顧自的下了決定:“這次去東二環跨年吧,我家大門常開啟~我的房間常開啟~房間大床常開啟~”
柯謠抬腳掃了一下他的膝彎:“閉嘴!”
陸珍珍在大門口探出腦袋:“就剩你倆了,走不走啊?”
遊晃這些日子憑借自己出色的交際能力迅速跟工作人員打成一片,回頭就厚臉皮的控訴道:“我們還沒吃東西呢,老師你們虐待未成年啊?”
陸珍珍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我還告你倆耽誤工作呢!女孩兒都沒你這麼能墨跡,怎麼這麼會收拾啊?”
柯謠心說我還好吧,就被遊晃接道:“黃老師,你那兩個眉毛畫的一邊兒高一邊兒低的,我強迫症都要犯了,能不能去補一下?”
陸珍珍氣沉丹田,噴出一個慷慨激昂的“滾!”,把他倆一起轟上了車。
封博躍歪在七座保姆車的最後一排,一個人佔了三個人的座位,突然看到遊晃冒了個頭,他知道這人跟柯謠基本是連體嬰級別,便微微直起了身子打算招呼他們過來,誰知遊晃就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好似沒事兒人似的把車門甩上了,然後他這一路就再沒見著柯謠。
遊晃帶著柯謠徑直上了停在前面的車,對自己的及時止損表示滿意,然後又跟變戲法似的從包裡掏出一堆吃的和牛奶塞進了柯謠懷裡。
柯謠懵懵道:“你從哪弄的?”
“餐桌啊!”遊晃順手拆了包蘇打餅幹塞進嘴裡,語氣十分自然:“還能給你餓著?”
黃菁菁坐在前排驀地打了個寒顫——這隱約傳來的虐狗氣場是怎麼回事?
柯謠胳膊肘撞了遊晃一下,雙眼微瞪提醒他不要在自己的師弟和策劃老師面前幹出有傷風化的事情,遊晃攤了攤手,只好拿過柯謠懷裡的牛奶扯下吸管,又給他插好了遞過去。
兩個人坐在最後一排,一切看起來和諧又自然。車子已經平穩的上了高速,遊晃一整晚都沒睡,此刻隨著車子輕輕晃動著身子,很快便來了睏意,腦袋一歪就倒在了柯謠肩頭。
頸窩感受著遊晃溫熱的鼻息,眼看著遊晃眼下淡淡的青色。即便他什麼也沒說,柯謠也知道是為什麼,他盡力拿了歌舞評測第一,最後卻只排了第四,這對他來說確實是個很不理想的成績,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覺得有多嚴重,甚至連失落感都只來源於遊晃停滯不前的數學成績,好像對比自己,他更擔心遊晃的未來似的。
這是不是傳說中的不求上進?
今天的空氣不算好,太陽光被霧霾遮了個大半,顯得優柔寡斷,玻璃外的顏色像是攪了泥漿的溪水,一片讓人憋屈的昏黃。
柯謠的思緒跟著窗外不斷後退的樹林飄了老遠,光禿禿的樹幹像成堆矗立的石膏,天氣不好的時候看著實在沒什麼美感。車子開的不快卻穩當,司機卻在這時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