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炟面紅耳赤,囁嚅著說不出話。
宋貴人唇角一挑,露出一絲譏諷之意,“陛下有何話,但說無妨。”
劉炟抿了抿唇,在心中構思著該怎麼對她說。宋貴人也沒有催,只是平靜地注視著地面。空氣彷彿都膠著了,氣氛陷入古怪的沉寂。
劉炟在這詭異的安靜,思緒忽然的就散亂了。
真的要對她說麼?梁敏的事。如果真的說出口,那麼這是他們之間的第幾次這樣?他抬頭看著她,那張低垂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還記得當年,雖然她也總是不言不語的,但終究聽他說話時,面部線條還是柔和的,他們之間不會像今天這樣靜寂。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心裡便激靈靈的一陣清醒。決然的、毫不猶豫的否認衝出了心間。他想開口對她說。
但她已早一步抬起了頭,道,“陛下不用說了,要做什麼的話,就去做吧。”
他搖頭,急切說,“不是,我是想對你說...”
她冷淡地打斷了,“陛下不必因顧慮妾而強求。來前做了什麼打算,還是照著做吧。”她沒有再給劉炟繼續往下說的機會,躬身行了一禮,往內室去了。
內室的殿門在身後合攏,文鴛忍不住頓足,“貴人的傲氣怎麼又上來了?您明明知道了陛下要做什麼,卻還不急著阻止。這不是,這不是又給自己樹一個勁敵麼?哎,哎!”
宋貴人疲憊地說,“陛下心裡已經決定了的事,是我哭訴發鬧了,就能阻止的嗎?”
文鴛急道,“就算阻止不了,那您也可以象徵性的鬧一鬧嘛!至少提醒陛下您受了委屈。”
宋貴人淡淡地說,“已經沒有了...,我不能再丟掉我自己。”
文鴛沒聽清,問“什麼?”
宋貴人搖搖頭,說沒什麼,“我已經不再指望陛下了。”
文鴛這回聽明白了,試探性地惴惴問,“貴人是被陛下一次又一次的納姬妾傷了心吧?可一直以來,您不都是...”
宋貴人截斷道,“我的確並不在意他在誰那裡。只是文鴛,我希望他的心永遠都是我的。但剛才你也看見了,陛下沉默了許久,都不曾對我說他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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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鴛喃喃道,“是啊,陛下從前是不會這樣的。”
“是,他從前是不會這樣的...”宋貴人看著殿門,“你知道麼,其實方才我一直抱有著幻想,我希望他能夠突然的對我說,這一次他不會聽別人的話去納梁敏,這一次他不會再讓我受委屈。一直到我轉身離開,我還在期待,他會不會來開啟這扇門。可是沒有,文鴛。我每一次的忍讓,他都沒有來。”
她平靜地說著這些話,但眼睛裡的光芒卻慢慢地散亂了。
“籲——”
裝飾精美的馬車停在了竇府前,竇順率先跳下馬車,去拿供人踩踏的板凳。竇憲掀開簾子,見他在忙這些,不耐煩地說,“磨磨唧唧的,我又不是姑娘家,做這些幹什麼?”
竇順忙討饒著拿走了板凳。竇憲揮手斥開他,輕輕鬆鬆地跳下了馬車,一邊吩咐,“拿好御賜的酒,跟著我去看看爹。”
竇順忙答應著,拿著酒匆匆跟上他。
兩人往府內走著,忽然聽到一聲“憲兒!”
是泌陽大長公主。大約是今日天氣晴好吧,她罕見的離了佛堂,外出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