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二位娘娘備禮還真是心有靈犀啊!”香妃看著那兩副白玉瑪瑙步搖心中恨得癢癢。
眾人皆是唏噓,早聞外族進貢了兩副白玉瑪瑙步搖,雕琢細膩精巧,玉白飽滿,皇上卻賜給了宜丹居和怡紅軒,如今二人都拿出來,自然羨煞。
一改往日風格,晁善今日著淡藍水袖曳尾裙,才有了她這個年紀該有的爛漫。不等旁人反應,先開口道:“那本公主倒是好福氣,丹貴妃和安妃的好意我便收下了。”不同於往日淺笑旁觀,今日淺笑嫣然,真的恍若一個不礙世事的小公主。
李丹鳳暗自嘆一口氣,日前顧若城免了安如是的請安,二人不曾碰面,如今倒是忘了需得避著她了。
“可不是,都想著將至寶贈與公主,祝福公主日後美滿。”安如是盈盈一笑,安然道。
聽著落兒落落大方的聲音,李丹鳳怔了怔,忽然的就懂了,什麼叫咫尺千里。她認出自己了嗎?她還好嗎?李丹鳳心中雜亂無章,又自嘲一般想著,從前自己總是誇下海口,定會護她一世周全,如今便是連回頭看她的勇氣都沒有,談何護她?
鼻頭不由得逼熱,眼眶有些難受。垂目,李丹鳳面上仍是溫婉的笑容,入宮以來成日無所事事,這皮笑肉不笑倒是學的遊刃有餘。
眾妃子也不敢妄言,各自執了茶盞零星說上幾句,唯恐敗了這位公主的興致。在後妃眼中,這個被皇上捧在手中飛揚跋扈的公主是那麼幸運,即便是李丹鳳也不除外。
然而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晁善公主如今笑著甚有脫離苦海意味。在她看來,能夠以自己喜歡的方式離開這個觸碰一分都會痛楚片刻的地方,實在是萬幸。
“也不知太后娘娘何時回宮,公主殿下既是大梁唯一的公主,想必太后娘娘定會為殿下親自指定吉日。”恪嬪溫婉出言。
李丹鳳頗為認真地點點頭,心下卻想著,眾人皆處一室,誰都不便儘早離開,都絞盡腦汁恭維這公主,唯自己口不能言,省去許多煩惱,不由得一陣竊喜。
忽然,外頭的太監尖銳犀利的聲音響起,劃破了這沉悶的寂靜,“太后娘娘駕到。”
“眾人都散去吧,哀家今日有話同公主說。”太后隨後進來,卻不似眾人一般滿臉春色,說話都冷上幾分。
這聲音即便是震的粉碎李丹鳳也能聽出來。李丹鳳此生怕的人不多,可面對這太后,即便是見過屍橫遍野的李丹鳳,也覺得後背陰森,自然是拔腿便跑。
離開那一室胭脂薰陶,走在鋪了鵝卵石的道上,重重吸一口氣,將自己浸泡在晚秋的味道中,迎著寒意打一個哆嗦,李丹鳳眯上眼睛有些享受現下的處境。
“貴妃娘娘且留步。”
李丹鳳心頭一震,充耳不聞,腳下仍舊緩緩走著,只是步伐有些凌亂。
霜霜不曾察覺,只當自家娘娘沒有聽到,輕輕拉著她提醒道:“娘娘,安妃……”
李丹鳳不得不停下腳步,緩緩轉身。
“娘娘,臣妾有一事相問。”安如是上前道。
李丹鳳隱在袖中的手緊了緊,輕點頭。
“娘娘可認得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