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追求某部分觀眾非常喜歡，而是做到讓更多人能夠接受就行了。你得承認，在我們國家乃至全世界的觀影群體中，真正對‘看電影’這件事本身感興趣的人只佔極少數。”

藤正德嘆氣：“這都是我的虧本經驗，以前我也不信邪，總覺得拍自己想拍的東西最重要，但拍電影是要花錢的啊。”

淩穗歲瞥他一眼，說來說去，和“女觀眾能接受男主角，但男觀眾未必接受女主角”那套沒有本質區別。

她回道：“您說得對，那我們也別拍功夫了，這題材太小眾了，觀眾不愛看這個。咱們翻翻票房排行榜，動畫您不會做，那就來個大投資的戰爭片唄？不過這個成本高，還是喜劇片合適，小品電影大家愛看。”

藤正德哽住，見他不語，淩穗歲接著說：“我們這電影投資不算高，本來就奔著細分賽道去的。沒有特效，沒有大場面，演員片酬也能談，投資怎麼樣都不會超過一個億，就算加上宣發費用，票房四個億就肯定回本，多出來都是賺的。”

“我相信您肯定也有這樣的心理預期——還是說您真打算用一個億的成本，去搏一搏幾十億的票房啊？天底下還有這種好事？”

藤正德：……

他聽得出來，淩穗歲的意思實在很明顯。目標幾個億的電影，就別操幾十億票房的心。

他想說在《功夫大師》上映後，功夫其實也沒這麼小眾了，但要真這麼說，等於和前面的話自相矛盾。

藤導有點發愁：“我不是非要定男主，答應你的事肯定會做到，誰最好就讓誰上。但我見完這些小姑娘之後意識到一個問題，我沒拍過這樣的女主角啊，難道要用拍男主的方式去拍她？”

他這個考核標準雖然不客觀，但確實是個問題。如果演員不能激發導演的靈感，甚至讓導演感到為難，那任誰來了，也沒辦法說這個演員是最合適的。

淩穗歲糾正：“是用拍主角的方式去拍。”

見藤正德在思考這句話的意思，淩穗歲想了想，決定先退一步：“咱們又不是這輪試鏡就要定結果，不如先選出五個人，和他們繼續交流對角色，對功夫的理解和看法？也許多聊聊，您會有新的想法。”

她已經給藤導上壓力了，也要適當留點退讓空間，不能把人逼太急了。

畢竟人家才是導演，她非要定人的話也不是不能定，但沒必要。這樣藤正德心裡絕對很不爽，對後續合作沒好處。他要是擺爛怠工，淩穗歲當這個監制也沒意義。

藤正德接受了她的提議，淩穗歲鬆了口氣，再一次深刻地意識到女導演的重要性。

她確實覺得藤導有點老登的意思，但憑良心說，他在這個圈子裡已經算是登味沒那麼重的了。至少他還聽得進勸，也不會在別人說了真話後惱羞成怒，胡攪蠻纏，憑這點已經秒殺百分之九十九的老登。

要不然，淩穗歲也不會和他合作。同時滿足非常需要她、能讓她有話語權、能在拍攝中學到點東西、且她還真的能指點幾句等條件的劇組不多，藤導算是目前的最優選。

淩穗歲尋思著，也不知道嚴思菱最近忙不忙。藤正德在畫面構圖和拍攝運鏡上的技術水平非常絕，到時讓她來劇組學習一下，給她也傳授點經驗。

唐寶是豐收傳媒的簽約編劇，嚴思菱和公司的關系就沒那麼密切了。畢竟養編劇和養導演之間需要投入的資金、資源差距非常大，豐收還沒闊到這種程度。每次拍自制作品，都是以合作關系來請導演團隊。

淩穗歲和藤正德討論出了五人名單，荊心怡、林雅涵、趙纖凝均在列，還有兩個男演員，是在試鏡中表現比較出色的。

兩人對這份名單都沒意見，退一步達成的共識效果良好。而淩穗歲相信，只要藤正德和演員們進行更深層次的交流，他心中的天平還是會偏向女演員那邊。

她看過所有人的試鏡表現，誰是真的為角色下過苦功，認真鑽研，逃不過她的眼睛，因為她也是演員。

沒有說男演員不努力的意思，只是在對比之下，他們確實略遜一籌。

淩穗歲準備離開試鏡場地，在路過洗手間時，她倒是和剛出來的於家興偶遇了。

在今天的試鏡中，於家興表現平平，大概踩在平均線上。既沒讓她眼前一亮，也不至於到看了會難受的地步，要不是對照著花名冊，淩穗歲差點都忘了還有他這號人。

見到是她，於家興先是愣住，然後主動退到了一旁。

“淩老師，下午好啊。”

他的語氣非常客氣，和淩穗歲平時能聽到的奉承沒什麼區別。

但是，這話從繫結逆襲打臉系統的於家興嘴裡聽到，好像有點違和啊。

淩穗歲難得在腦內呼喚系統：【他又被穿越了？還是給他換新系統了？】

系統本來沒回應，淩穗歲就提醒它，不管她們之間的關系如何，但在面對其它系統和宿主時，她倆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

快點檢視一下啊，要是被同行坑了怎麼辦？說出去你這個系統不要面子的嗎？

系統：……

系統：【經檢測，他身上沒有繫結任何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