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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回 魂飛魄散

嘶啞乾燥的喉嚨裡,似是有萬千只螞蟻,癢得她鑽心撓肺,拼盡全力,卻只能說出兩個字:

“水,喝水。”

白夜山見狀,立刻遞過來一個玻璃杯,插好吸管,將管口對準胡落落的嘴邊,眼神中滿是心疼。

“落落,小心燙。”

胡落落吃力地張開嘴,卻也只是起嚥下了一小口水而已。

“我……傷到哪裡了?”

“腦袋嗎?”

胡落落用盡力氣抬手指了指頭頂。

白夜山見狀,面露難色地點了點頭。

“是,頂骨被去了大半,醫生說你躺了兩個月還能醒過來,已是萬幸。”

胡落落不由得蹙眉,覺得頭頂的疼痛愈發厲害。

“等你再稍好些,醫生說就可以做人造頭骨的手術了,到時候……”

“有什麼意義嗎?”

胡落落的聲音,嘶啞得可怕,冷不丁地打斷了白夜山。

“你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生活起來還能夠像從前一樣嗎?”

“落落,話不能這樣說,人啊,總要向前看。”

胡落落輕哼了一聲,垂下眼皮,緩緩地將頭轉過去,聲音低得微不可聞:

“向前看是嗎?”

“除了輪椅上那個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太婆,我還能往哪兒看,本來你照顧她就已經夠辛苦的了,去了一個頭骨,我在這床上一躺就是兩個月,白夜山,你難道不覺得我就是最大的累贅嗎?”

白夜山聽見胡落落這一通的傾訴,卻只是心疼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十分溫柔地說道:

“我從來不覺得你是累贅。”

白夜山低下頭,看著胡落落的眼睛,格外認真。

“即使是一輩子,我也心甘情願。”

胡落落輕笑著,微微眨了眨眼睛: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你只是一個朋友罷了。”

白夜山起身正要給胡落落掖好被子的手,突然在空中停滯,愣愣地看著胡落落。

而胡落落卻輕輕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胡落落沒想到,拼命想回到現實世界的她,眼前的景象,卻是這樣的。

她現在只要閉上眼睛,腦海裡的景象,就越來越清晰。

夢裡,那習慣性將右手背在身後的,穿著玄青色長袍的男人,半側過身站在窗前,入眼的神色,卻是格外落寞。

不知怎的,閉上眼睛的胡落落,突然也覺得心好痛,心裡好難過,她似乎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眼淚止不住地奪眶而出。

胡落落情緒崩潰地捂著胸口,躺在病床上的軀體,痛苦地蜷曲在一起,輪椅上的奶奶看見胡落落這個樣子,明顯嚇著了,偏癱的左手抽搐著,害怕地大哭起來。

原本已經衝出去叫醫生的白夜山,聽見奶奶的哭聲,皺起眉頭,又折返了回來,在她身邊蹲下,扶著她的手臂,小聲安慰著。

門外聞聲趕來的醫護人員,看見已經甦醒卻又哭得格外厲害的胡落落,便不由得有些責怪起白夜山來:

“家屬怎麼回事,說多少次了,病人醒來第一時間就要通知我們,怎麼什麼也沒說,你按傳呼鈴,我們過來也行啊。”

看著情緒激動的胡落落,床位醫生在用瞳孔筆照過胡落落的眼睛之後,面色忽然變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