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熙還對我一番抱怨,直到我讓他看了蛙神神像,還有哨牙李死狀殘酷的頭顱。
他的臉唰的一下白了,苦笑道:“這宗買賣賠大了,錢沒掙到,反而把小命賠進去了。”
我強自安慰道:“不怕,你不是會道術嗎?那些殭屍交給你,黑衣人交給我,以破廟為據點爭取熬到天亮。”
“你說的倒是容易,24頭殭屍吶!不是24只蟑螂,再說了。”劉熙臉上微紅,“我跟你老實說了吧,其實我的道術只是稀鬆平常,當日只不過是僥倖,這會兒要我真刀真槍收伏這麼多殭屍,我是真的有心無力。”
我差點沒暈倒過去,哥啊,你這會兒才跟我說。這不是把我往死裡坑嗎?
劉熙走了一圈,撿起一條破柴,當做武器,又恢復了那副懶洋洋無所謂的樣子:“不要高興得太早了,即便能逃過今晚,朱家那個老頭也不會不放過你。”
我一愣,“你什麼意思?”
劉熙嘲弄地笑了笑,“外面的風言風語,朱家家大業大自然沒空理會。可要是你找到了當年的證據,雖說你只是一心幫助陰魂往生,但在人家看來,你就是在翻舊賬。老弟,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啊。朱二小姐如何任性妄為,終究是姓朱的,朱家的人不會難為她,可你我是外姓人,現下知道了這件事你以為朱君正會放過你嗎?”
指了指滾落的哨牙李的頭顱,劉熙一字一頓道:“不然你以為哨牙兄是為何落得如此下場。”
剛才情況危急,沒有細想,這會兒被劉熙一點破,好像是這樣,可又有另一個問題,假設黑衣人是朱君正派人殺人滅口的,何以上次他竟要刺殺朱天娜?
此時砰的一聲,山門被推倒,夜色中點點幽幽綠光從黑暗中走近,腥臭之味迎面撲來。
近了才發現點點綠光不是鬼火,而是一雙雙泛著青光的殭屍的眼!
我和劉熙相視一眼,兩人第一反應如出一轍,“跑!”
後堂的門口,走出黑衣人,手裡拋玩著那把割頭的怪刀,眼中泛著陰寒笑意。
那意味很明瞭,倘打這兒過,先問過我手裡這刀。
我和劉熙背靠背,已成背水一戰之勢。
“你對付這些殭屍,這個人交給我。”劉熙用宣佈的口吻道。
我心笑,你是不知道這傢伙有多兇殘。
說時遲那時快,劉熙以柴當劍,朝黑衣人攻了過去。
我則收起狗腿刀,掄起黑傘一騎當千,迎擊一眾殭屍。
黑傘有赦令的加持,擊在殭屍上發出呲呲焦臭的白眼,無奈殭屍數量實在太多,我實在照應不過來。
劉熙退回來的時候,手裡的柴就剩半截了。
心知此時,前有狼後有虎,可無論剩下的是狼還是虎,都吃掉的都是我們。
劉熙看了看手裡的半截柴,英俊的臉色滿是怒氣,眼中殺氣凝聚,道:“富貴險中求,我命由我不由天!”說罷,扔掉爛柴,赤手空拳朝黑衣人攻了過去。
“狗屁!自己生死都決定不了,還說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也不怕笑掉別人大牙!”
這時門外傳來一把中氣十足的聲音,眾人下意識地朝門外看去。
那人卻遲遲沒有進來,忽聽破空聲急,九道靈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進來,竟是空中饒了一個彎,穩穩妥妥地貼在殭屍的額上。
仔細一看,靈符上還帶了一個銅錢。銅錢乃是經由萬人之物,陽氣充足,對殭屍有剋制作用,靈符本是輕飄之物,加上了銅錢,便可掌握去勢。
手法純熟,別具一格,與昔日二叔使用的道術大相徑庭。
那人此時新庭信步地走進來,身穿一襲黑色唐裝,單手負後,另一隻手提著桃木劍,凜然生威,赫然便是那日所見的劉宗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