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她作為觀眾參加迎新大秀的時候,當時只遠遠看到了每個場景上不下三臺的攝像機,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要用這麼多攝像機進行拍攝,現在想起來,這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
“之前沒跟你提,學生會也沒對主秀進行培訓,是因為時間還沒到。”陳天放放完拍子驅著小小白過來,然後坐到蔣牧謠身邊,“本來我們是想等四個劇本的主副秀完整合上一場,到周曉曉能透過以後再對你們講走位與鏡頭的關系。不過現在提前先跟你講也沒關系,反正到時候你再聽一遍就是了。”
蔣牧謠歪著頭打量他,“想不到你會的還挺多。”
“我雖然看起來什麼事都不關心,放任他們去做,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不說,就真的沒放在心上。”陳天放低頭笑了一聲,而後轉頭看向蔣牧謠,“我也說不出什麼專業的話,就是跟你隨便談談,讓你知道有這麼一個事需要注意就可以了。如果你找不準感覺,大不了後期辛苦一點,或者多備幾架機器。”
“聽起來,好像我很大牌的樣子。”
“是啊,你可是連周曉曉都看好的人。”陳天放又看了蔣牧謠一會兒,看到蔣牧謠忍不住移開視線才清了清嗓子收回赤裸的視線,道,“我們這個大秀,就好比是連場次的話劇,與微電影、短電視劇都不一樣。它不能重複拍攝,必須一次過。”
“所以,在面對鏡頭或者在你的角度看不到鏡頭的時間裡,只要你站在舞臺上,就必須牢記舞臺之中幾個近景拍攝的攝像機的位置。
比如演對手戲的時候,拿你我那個劇本來說,有一幕是貝德維爾來索菲亞身邊的目的被曝光,索菲亞從遠處走來,一步步走近貝德維爾,而貝德維爾身邊站著揭露他真實身份的帕西諾教父。索菲亞是明確目的地向貝德維爾走去,此時她眼中只有他,也只想聽他的回答。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線是以他們相互視線的走向為基礎的,而這個基礎,就是建立在攝像機與鏡頭的擺位上。
換句話說,就是在你走向我之前,得先明確知道幾個攝影機位,然後根據位置以及人物關系、場景預設大致判斷你走向我時的路線,並保證在這段時間裡你的面部表情能被準確抓取。”
蔣牧謠消化了片刻,轉眸問道:“正式拍攝時的攝像機是固定的還是?”
“在可視點上的攝像機是可以在各自的軸上轉動跟拍的,主秀們的任務就是了解並判斷在舞臺上的攝像機可視點的範圍。具體的元陳他們培訓的時候會細說。”
蔣牧謠突然出聲問他道:“你不具體講是因為講不下去了嗎?”
陳天放眉一挑,正要張嘴反駁,耳中響起一陣刺耳的警報聲,東面的林蔭小徑隨之開出來一量校園救護車。
車使出小徑才停了下來,兩人身後的行政樓小門裡湧出一批人,跑在最前面的是宋啟迪,他神色慌亂,雙手打橫抱著一個人,三步並作兩步跨上了救護車。救護車後門一關,轉眼疾馳出了校園。
蔣牧謠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後便響起了一堆人的說話聲。
“你說這陸悠然怎麼了,怎麼會突然暈過去,人會沒事的吧?”
“不好說,像是突發的,我看懸。”
“沒事沒事,大家不要擔心,陸悠然同學有班副照看著,有了什麼情況都能第一時間解決,我們就靜等他們的好訊息,為陸悠然同學祈福就好。”
……
“哼,還真是藕斷絲連啊。”
行政樓後面是單科分流教學樓,平常供文科班使用。蔣牧謠回頭就看到了靠在小門邊上目光幽幽的謝林萱,以及火急火燎才趕了出來的教導主任。教導主任抹了抹跑出來的汗水,和藹可親地朝校門口露出一抹擔憂的目光,又在學生地方確定了陸悠然的情況,這才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十班班主任的電話,並將班裡的一堆人領了回去繼續上課。
謝林萱回去之前,有意無意朝她投來一抹譏笑。蔣牧謠收回目光,眼裡充滿了憂慮。
她並不希望陸悠然出任何事,不管陸悠然跟她是否有一絲一毫的關系。而且,她也一樣討厭謝林萱。就算不是因為陸悠然對她說的那番話,單從謝林萱在大庭廣眾之下那麼針對一個女生,恨不得全世界都對陸悠然惡語相向時的模樣,她就沒由來地討厭。
“在想陸悠然的事?”
“嗯。”蔣牧謠想了一會兒,轉眼問他,“你有宋啟迪的聯系方式嗎?我想等過一會兒,或者到晚上的時候問問情況。”
陳天放頓了一晌,“有,放學發你。”
蔣牧謠對他展顏一笑,“謝謝。”
陳天放侷促收回目光,道:“不必。”
柔和的燈光打在她靈動的雙眼上,微卷的睫羽流蕩出三分眷戀,刻意又無意。
陳天放站在鏡頭後,雙手慣性插在口袋裡,視線始終不離鏡頭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