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牧謠從在寺民山頂遭遇了人生第一次被告白到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家的過程中,整個人就處於三觀崩裂的狀態。
其實也不能怪蔣牧謠太過自我否定,因為年少的時候喜歡上一個對自己毫無所謂的人,卑微到了地底下,再加上自己心不在學習上成績一直都不太好看,從初中開始,蔣牧謠就沒想過真要談一次戀愛。
謝遠航的突然出現讓她突然閉塞許久的心得意開啟一扇可以通風的窗,卻不能叫她完全敞開。因為從小大到,在蔣牧謠眼裡,謝遠航就只是如同哥哥和父親一類的存在,是完全不可能變成同輩,甚至是男朋友的那一類。
幸好拎著垃圾袋趕上來的謝言出現得早,不然她就不知道自己拒絕了謝遠航以後該怎麼繼續和他單獨相處下去。
蔣牧謠心不在焉地脫下一身拾垃圾必備裝備,接過媽媽遞來的一杯果蔬汁頭也不回地上樓了。到房間裡也沒看見跑來蹦去的貓可嵐,想起貓可嵐早就拋棄了她投奔甜甜的陳天放去了,不由悲傷地趴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翻看手機。
回來的路上謝言一直在找話題,卻還是於她和謝遠航之間的尷尬無用。
蔣牧謠生平第一次開始思考關於談戀愛這件事。
但是訊息翻著翻著,她就發現陳天放一大早就給她發了條訊息,問她晚上要不要跟周曉曉她們一起出去吃。蔣牧謠想了想,放下了手機沒有回任何訊息。
算算時間,這一天也快過去了,加上她現在思緒紛亂,哪還有什麼心情出去吃飯。再看看訊息記錄,大早上的,反正離現在已經過去好長一段時間,回不回也無所謂,索性就這麼著吧。每回就是不去的意思,陳天放應該知道。
蔣牧謠又在床上趴了一會兒,起身喝掉了滿滿一杯的果蔬汁,從書包裡翻出作業本,靜下心來投身到完成作業的艱巨任務之中。
第二天,蔣牧謠依照學生會的安排等在多媒體教室等待開機之前,陳天放突然走到她身邊,眼神淡淡,語氣也淡,“昨天為什麼不回我訊息?”
“我看到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索性就不回了。”
陳天放注視了她好一會兒,才又道:“以後有事沒事至少都得回一下,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天知道他昨晚在家裡翻了多久才找到班級資訊表,存上她的電話猶豫了一個晚上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
不過元陳他們的聚餐昨晚推掉了,那就下次再帶上她一起好了。
陳天放在心裡安排好一切,見蔣牧謠又乖乖巧巧地翻出劇本,一點沒有做錯事的樣子,突然感覺很受傷。
好吧,劇本重要,大秀重要。
兩人順順利利地過了幾遍《貝德維爾的守護》,到夜幕降臨,臨先對了半場《浮世》,稍作休息時分,最近消停了許久的元陳賊兮兮地跑到陳天放和蔣牧謠中間空著的位置坐下,二郎腿一翹,又因為桌面高度的問題無奈把腳擱平整了。
“我說,”元陳看看左邊的蔣牧謠,再看看右邊一言不發的陳天放,找事地說,“你們都是兩個劇的男女主,還是同班的,要避嫌也不用這麼避吧?”
瞧瞧咱們天哥這端正無比、明明很想靠近實際卻只能正襟危坐裝正經的坐姿,他看著都替他心累。乖乖,陳天放什麼時候夾起尾巴做人了?
陳天放視線不動,淡淡道:“還不走?”
“嘖嘖,這麼著急趕我?”元陳傾身靠過去,又在某人的眼神威壓下退回自己位置,“周曉曉不是晚上管你們麼,我擔心再出什麼紕漏讓她生氣。”
“也許我該給你頒個獎。”
元陳:“什麼?”
“學生會最會操心獎。”
元陳:“……”這天是聊不下去了。
臨走之前,元陳好死不死地拿胳膊肘輕輕碰了碰旁邊從始至終都沒說過話的蔣牧謠,道:“小妹妹,這劇本一個人琢磨也不是事兒,咱們學生會主席就在你旁邊呢,多交流交流,啊。思維需要碰撞,靈感才能被釋放。”
陳天放一個眼刀扔過去,對上蔣牧謠抬頭過來的乖巧視線,堪堪一頓。
元陳大笑著走遠,陳天放別開眼,叮囑了句:“他這人就這樣,你左耳聽過,右耳就可以出了,不必放在心上。”
得到對方的一個“嗯”以後,陳天放抬眸掃了眼還在佈置場景的工作人員,視線回到劇本上,連線上次在小咖啡館沒能對完的劇情。
伯恩侯府千金曲初淮自小有個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青梅竹馬,行至今年十七有餘,早年便跟隨將軍父親上過戰場,再加上過人的計謀,現在已是能單槍匹馬領兵掛帥的少年將軍。
曲初淮與將軍沈青自小交好,身份脾性皆都合得來,在外人眼裡就是秘而不宣的一對,將來是肯定要走到一起的。奈何沈青有意,曲初淮只把對方當兄長,並無一點旖旎心思。要說沈青哪裡不好,大概就是自小玩到大,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前段日子與府中婢女玩鬧的時候不小心翻出了母親房裡的一紙婚約和一支碧綠通透的玉簪子,當下就找了母親來問了個清楚。
曲初淮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不如去母親在她才出生沒個把月就擇定了的未來夫婿或者姐妹那邊走動走動,她也好久沒有離京了。
仗著自己一身還過得去的功夫,曲初淮辭別了母親,揹著伯恩侯和沈青不告而別地離開了京都,一個人踏上了去往豫遠縣的路途。
母親原本不同意,又想她確實悶在府中有一段時間,府裡的那幾房早就在她的嚴厲管教下安安分分了好些年頭,於是一點頭,撥了府中武功最高的暗衛一路相護。
此去山高水遠,曲初淮來來回回一共在路上消耗了大把日子,到豫遠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多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