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這裡。”何鈺還當是稱呼問題。
從來沒人叫過顧晏生小弟,顧晏生反應不過來。
他喊了三殿下,顧晏生還是沒反應。
是聲音太小了嗎?
何鈺加大了音量,又喊了一遍,“三殿下?”
顧晏生走在前面,步法依舊,沒有加快,也沒有放慢,倒是身邊的小廝回頭了好幾次。
如果真的聽不見的話,為什麼身邊的小廝能聽見,唯獨他聽不見?
何鈺皺眉。
他一閃便消失不見,不知去了哪。
身邊的小廝全程看下來,提醒顧晏生,“三殿下,他走了。”
顧晏生腳步微微一頓,也沒停留多久,便又繼續行去。
“不用管他。”
空中留下輕飄飄一句話。
雖然這麼說,可小廝還是聽了出來,三殿下的步法亂了。
正如女子帶步搖一樣,走起路來一晃一搖,響起好聽的鈴鐺聲。
男子正統的著裝也有類似步搖的東西,腰間系的玉佩,脖子上戴的,走起路來也會響起撞擊聲,以此檢驗一言一行是否端正。
三殿下的腳步又穩又直,每一步都均勻平衡,宛如量好的似的,所以身上會響起玉佩撞在一起的清脆聲。
一下又一下,有節奏似的,彷彿樂師特意演奏的曲子,聽起來賞心悅目,可剛剛竟亂了幾分。
那撞擊聲也變得時而快,時而慢,殿下的腳步越來越亂,穩不住一樣,最後抬腳邁進自己的屋子。
周浩然給他準備的,他喜靜,又剛得罪了周浩然,雖然貴為皇子,可需仰仗周家,即便為難他,他也不敢說什麼,所以他的院子,被安排在了最角落,還在門客之外。
顧晏生一向對這些身外之物不怎麼感興趣,又恰好喜靜,周浩然莫名中了他的心意,這院子正好。
小廝想跟進來,顧晏生擋在門前,“我這裡沒事了,你回去吧。”
這小廝只是暫時安排給他的,是從別的地方撥來,他用完了,還回去便是。
那小廝點點頭,慢慢退了回去。
顧晏生關上門,轉身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倒了一杯放在對面。
“他走了,出來吧。”
何鈺從床上滾下來,坐在顧晏生對面,“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顧晏生抬眼直視他,“你的性子我還能不知道?”
他跟何鈺太熟了,熟到何鈺皺個眉,便知道他想什麼。
何鈺是那種不撞南牆不死心的人,被他拂了面子,又無緣無故如此,必然要追問下去。
“三殿下該看看耳朵了,時靈時不靈,我喊它,它不靈,別人叫你,它又靈了,你說巧不巧?”
方才顧晏生在廊下走,何鈺在屋頂上走,他輕功越發的好,走路無音,沒被發現而已,底下發生的事其實都知道。
顧晏生走到半路,有人喊他,他曾停下腳步跟人絮叨了兩句。
“也許跟人有關。”顧晏生撥了撥水面飄的茶葉,“有的人說話好聽,便聽得下去,有的人說話不好聽,便聽不下去。”
“那三殿下的耳朵可真靈,還會自己分辨什麼話好聽,什麼話不好聽。”何鈺歪過身子,離顧晏生很近很近。
“怎麼又生氣了?”
確實挺莫名其妙,難道是昨天挾持周惜雪,拂了他的面子?所以他想拂回來?
何鈺是跟他一起回來的,他挾持了周惜雪,顧晏生確實會被認為是同夥,左右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