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摔了一跤,一定是何家詛咒了他,被人暗殺,除了何家還會有誰?朝廷之上丞相佔了上風,除了會仗勢欺人還會什麼?
諸如此類的事不斷,於是這恩怨越積越深,當然這只是他周家個人的想法。
在何家看來,丞相本來就是個老悶騷,從來不提過往,也從來不搭理他,任周家恨意滔天,他這邊依舊不動如山。
他不說,何鈺也不知道,他還小的時候就覺得莫名其妙,周浩然總是對他有一股敵意,拼了命想趕在他前頭。
那時何鈺還不懂得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涵義,有多少威風便放多少,將周浩然壓的抬不起頭,每天回家哭鼻子,說他又輸給了何鈺。
誰知何鈺越長越偏,玩心越發的大,好色,花花公子,不好好聽講,上課必要睡覺,但人家成績依舊壓他,不過已經不是可望不可及的那種,好歹有追上的希望。
何鈺那時候只覺得奇怪,這廝莫不是從孃胎裡帶出的毛病?
就愛找他的茬?
後來他娘提起過往的事,他才知道,原來還有這出,難怪周家與他何家不對付,周浩然也不待見他,確實是從孃胎裡開始的。
還在他孃的肚子裡,每天聽到的都是,一定要給周家爭氣,壓死何家那個小王八蛋。
他老子喊丞相老王八,喊何鈺小王八。
何鈺原先還有一些小脾氣,被喊的久了,便也習慣了。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太尉小氣巴拉,他兒子也小氣巴拉。
何家的情況恰恰相反,他爹野心勃勃,宰相肚裡能撐船,他也野心勃勃,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跟周浩然一般見識。
何鈺守在去後院的路,那路上有顆樹,他坐在樹上,耐心的等著,等了好久才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遙遙過來。
身邊還跟著一個差不多年齡的小子,不是無雙,無雙還在宮裡,這個應該是周家新給他安排的。
名義上是貼身保護加照顧,其實就是監視,和無雙一樣。
顧晏生在書苑裡明明可以住單人的房間,比如說夫子那邊,那邊真的空了很多房間,夫子又是真心邀請,他只要答應便能搬進去。
但是他沒有。
他不能單獨住,他若是單獨住便是方便了無雙監視他,幾乎可以十二個時辰隨時隨地過來瞧瞧他的狀態。
跟人同居便不一樣了,若是敢偷偷監視,被何鈺逮住了打折腿都是輕的。
畢竟不是顧晏生一個人睡,他來監視顧晏生,就是監視何鈺,何鈺能願意?
顧晏生一個人住即便逮著了也不能說什麼,畢竟是周貴妃給他安排的,周貴妃一句是無雙自己起了異心,換個人繼續監視便是,這回必然更加小心,但還是會監視,有什麼用?所以顧晏生只能自己忍下來。
跟何鈺一起住,便等於有了顧慮,不能再那麼肆無忌憚的監視,若是偷眼過來,來一個何鈺打折一個,瞧他周家人多,還是他下手快。
何鈺是佔著理的,你憑什麼監視我?他動了手,顧晏生這邊自然跟著佔便宜。
所以顧晏生堅持要跟他一起住,即便忍受他褻衣漫天飛,也要跟他一起住,是考慮到方方面面,並不是一時沖動。
最關鍵的還是他說過的,跟別人一起住沒有安全感。
這句話說的討巧,翻譯過來就是相信何鈺,何鈺一個嘚瑟便答應了下來。
事後想想其實有些後悔,有顧晏生在,他便不能享受隨時隨地洗澡,褻衣積攢一個月帶回家洗的待遇。
但好處也顯而易見,得了一個兄弟,還是當老大,顧晏生要喊他一聲哥。
“小弟,大哥來看你了。”何鈺從樹上跳下來。
顧晏生似乎沒聽見似的,腳步不停,依舊不緊不慢走在廊下。
身邊的小廝回頭看了看,“三殿下,好像是叫您呢。”
春天天氣大好,風刮的舒適,顧晏生一身寬袖長袍,裡三層外三層,腳步走的急些,帶起一陣微風,衣擺紛飛,宛如一幅畫,賞心悅目。
“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