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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秋後算賬

“我不該隱瞞少爺,不該將少爺的事告訴老爺。”元寶誠心悔過。

不過這也不是他能決定的,他一出生就在何家,娘犯了錯,與刺殺物件産生情誼,還生下了他,後來任務失敗,回到何家當何鈺的奶孃,再後來因為身受重傷,不治而亡,留下他一個人。

丞相本想將他送去島上訓練成死士,那裡實在太苦,他受不了,便趁每個月一次的運糧機會,偷偷潛伏在水下,掛了繩子遠遠吊著。

那船上高手太多,他在船上只有死路一條,所幸船是大船,上頭雕了許多雕像,民間傳言,水底下有水鬼,會雕鬼差鎮煞,以惡制惡。

他將繩子掛在其中一個鬼差像上,另一頭綁在自己身上,船是大肚子形,從上面很難看到底下,除非故意低頭,不過低頭他便潛伏在水裡,就這麼一路被船帶著,花了一日才上了岸。

上了岸也不敢走,管事們每天都會說逃跑的下場,死無全屍,以丞相的權利,除非他一口氣跑出京城,不,即便跑出京城也沒用,所以他沒有跑,反而主動回了丞相府,向丞相請罪。

丞相問他如何逃出來的,他一五一十說出來,丞相便念他機智,將他留在何府,也沒說叫他做什麼事,只將他留在了何府。

府上不養閑人,丞相叫他留在府上,肯定是有用的,但是有什麼用又不說,這就要看他自己猜了。

丞相想考考他,有沒有資格留下來。

元寶在府上轉悠了幾天,遇到了何鈺,那年何鈺還很小,粉琢玉雕似的,繃著一張臉,被人牽著手,因為個子矮,跟人說話努力墊著腳尖。

一定很不舒服吧。

身邊沒有一個同齡人,最小的都有十五六歲,別人說的話題他插不上嘴,就那麼筆直筆直的站著,雖一身榮華富貴,瞧著卻形單影只,他編一隻蛐蛐兒,何鈺都能看半天,然後問他這是什麼?

他竟然沒見過蛐蛐兒?

何鈺不僅沒見過蛐蛐兒,他還沒掏過鳥蛋,沒摘過果子,好多好多東西他都不知道,他年齡太小了,每天要學琴棋書畫,腦子裡已經裝不下其它,主母也不允許他幹淨著出去,髒著回來,若是衣裳髒了,便會追問小廝,少爺又做了什麼?

去水邊玩不行,太危險了,爬樹也不行,太高了,玩泥巴影響形象,何鈺的童年都是在規矩裡過的。

那時他太小,沒有自己的主見,一言一行都被規定著,不許說不合規矩的話,換句話說不能說真話。

這對一個孩子來說是殘酷的,他知道,可他同樣小,不能為何鈺做什麼。

他最後選擇向丞相請求,留在何鈺身邊,為這個男孩添一分樂趣。

丞相答應了,只叫他跟在何鈺身邊,安心伺候少爺便是,別的什麼都沒說,也沒像何鈺想的似的,叫他彙報何鈺的日常生活,並沒有,丞相還是很尊重何鈺的。

既然沒有任務,他便隨心所欲,引導著何鈺勞逸結合。

很多東西表面看來是何鈺發現的,實際上是他刻意引導的,做的太隱秘,何鈺一直沒發現而已。

他帶何鈺去掏鳥窩,謊稱鳥掉在地上,需要人把它送回窩裡,自己怕,讓何鈺去。

何鈺猶豫了很長時間,最後還是顫顫巍巍爬了上去,將鳥放回窩裡。

從樹上看底下的人真小,是另一種景象,何鈺一邊心驚肉跳,一邊抱著樹說,感覺跟飛似的。

他把何鈺從一個一板一眼的男孩,變成了青春活力的男孩,學會了各種玩樂,且一發不可收拾。

何鈺是女孩子的事,其實元寶也是跟了何鈺三年後才知道的。

許是時機到了,丞相才告訴他。

“其實老爺從頭到尾只交代了我一件事,替少爺隱瞞女兒身的身份。”

怕何鈺誤會,他進一步解釋,“少爺是女兒身,我也是從少爺進宮才開始知道的,老爺是怕少爺大大咧咧慣了,當真與人一同洗澡,亦或者生病風寒,請太醫暴露,我的責任就是在少爺頭腦發熱時將少爺拉回來,照顧少爺盡量不要生病,即便生病,也只請指定的太醫。”

丞相一向謹慎,事事做兩手準備,何鈺畢竟還小,不一定真的聽話,因為背上有關乎家族存亡的紋身,便真的不下水,不與人同樂。

實際上這個年齡段的人總會有頭腦發熱的時候,何鈺也確實好幾次險些暴露,每次都是元寶及時攔住,才沒有真的洩露。

他還在宮裡安插了知情的太醫,何鈺生病了只能去找他看病開藥。

“既然父親能讓你知道,為何不能叫我知道?”這也挺奇怪的,叫元寶知道幫他掩護,和讓他自己知道自己掩護,自然是後者更好一點,為何父親不告訴他,反而告訴元寶?

“我也不清楚,只偶爾間聽主母唸叨,說怕少爺知道了傷心欲絕,想等少爺承受能力強一些再告訴少爺,不過還沒等到,少爺便自己知道了。”何鈺問他問的太明顯了,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懷疑他的性別,跑過來問他下面有沒有二兩肉。

元寶支支吾吾,道沒有,少爺非但沒有露出吃驚的表情,反而習以為常一般,覺得這樣才是正常的,更堅定了元寶的想法。

事後何鈺刻意避開他,越做越明顯,加上前面無緣無故突然消沉了好幾日,又發神經似的替他討好何曉,元寶知道瞞不住了,便將此事告訴了丞相,丞相說無妨,知道了更好。

此事便也作罷,往後丞相再也沒有吩咐過他做什麼事,元寶也就安安心心服侍在何鈺身邊,原本以為會這樣一輩子,誰料丞相突然倒了,何鈺當上家主,拿到了名單,知曉了他的身份。

這筆賬也就秋後算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