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已過,天上黑漆漆的。
“何鈺,你怕嗎?”顧晏生問他。
“不怕。”何鈺實話實說,“你攥的這麼緊,不可能鬆掉。”
顧晏生攥的何鈺手疼,緊緊的那種,彷彿要把他的手腕捏斷似的,手心已經出汗,比他還緊張,沒玩多久便叫他上來。
何鈺自己要在外逗留,被他強拉了回來,“何兄膽子確實很大。”
何鈺搖頭,“這才哪到哪啊,要不是你攔住我,我還能玩更刺激的。”
他彷彿不知道顧晏生要他玩這個遊戲的目的一樣,只扯玩的,其它不說。
“今個兒是你生辰,去吃蛋糕吧,別涼了。”何鈺將人叫過來,切蛋糕吃,他的蛋糕是自己依樣畫葫蘆做出來的,味道勉強,但是是甜的,“生辰就該吃甜的東西,甜的心裡才甜。”
“何兄懂的真多。”
這個遊戲玩下來,倆人的心結解了大半,顧晏生證明瞭自己的立場,他有機會現在除掉何鈺,但是他沒有,何鈺也證明瞭自己的立場,他依舊還是相信顧晏生的。
但是這樣還不夠,還要立一個以後的立場。
“幫理不幫親。”何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假如我姐姐生下的真的是男孩,他有治國之才,比你出色的話我就幫他,假如他不如你,我還是幫你。”
顧晏生笑了,“假如他真的比我出色,便說明我不如他,退位讓賢又如何?”
不過一個太子罷了,皇位也沒那麼想要,原來顧晏生最想要的是權利,如今竟是變了,變成了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他自己也是兩眼一抹黑。
“江山需要的是明君,他若是明君,我不僅不會對付他,我還會幫他。”
都說顧晏生壞,顧晏生自己也說自己壞,可他壞在哪,他跟何鈺一樣,只對壞人開刀,也只殺壞人,如何算壞人?
壞人逍遙,沒有人治,他們治,壞人肆意,沒有人管,他們殺?
殺壞人的人不該叫壞人,換句話說,該叫好人。
可惜何鈺與顧晏生都覺得自己是壞人,何鈺這個奸臣之子十分有自覺,顧晏生這個壞太子也十分自覺,他倆都不在乎名,只在乎心。
心之所向,便是他倆要做的事。
“幫他便等於沒了自己的,你捨得嗎?”那可是皇位啊,顧晏生當真捨得?
“榮華富貴,王權霸業,都不過是過眼雲煙。”顧晏生轉頭看他,“何兄還記得那個問題嗎?”
“皇宮外是什麼?”這是他倆第一次見面時討論的問題。
“當時我回答說天有多大,皇宮外就有多大。”顧晏生站起來,繞著何鈺走了兩圈,“現在改了。”
???
何鈺疑問,“改成了什麼?”
“何兄先回答我,你的皇宮外還跟以前一樣嗎?”何鈺那時候回答說,藍天白雲,青山長河,高原沙漠,皇宮外是萬裡江山。
何鈺搖頭,“雖然過去了一年多,不過我的答案還是一樣的,皇宮外是萬裡江山。”
還是萬裡江山嗎?
顧晏生眼神有些黯然。
“先別說這個,你的答案改了,改成了什麼?”何鈺比較好奇這個。
無緣無故,顧晏生怎麼改了答案?
“現在別問,你以後自然而然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