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按照他說得查的話,他自己絕對是第一個被抓的人,皇上為什麼突然毒發吐血,除了運動過量之外,還有身上的外傷。
人一旦失血過多,身體怕那地方血液空了,會繼續送血過去,心髒跳動的越快,血液流動也就越快,毒素便會透過血液傳送到四肢和心肺中,叫皇上一病不起。
這毒長年累月,沒得辦法解,皇上是死定了,只不過有太醫護著,幾年活頭還是有的,暫且忍下,反正他也活不了幾年了,不能因為一個將死之人,毀了自己和顧晏生還有姐姐的前程。
何鈺將人送進了屋,越是裡頭燈火越旺,他怕濕了的衣物貼在身上,暴露自己女兒身的事,一進門就將人放下。
“罪臣身上濕了,不方便進去,會將氈毯踩髒,太後先進去,罪臣擦擦再來。”何鈺禮貌道。
太後頜首,“那我先進去了。”
她又瞧了一眼旁邊候著的太監,“還不快去給丞相拿來方巾擦擦身子。”
那太監連忙領命,一溜煙跑了。
許是為了討好何鈺,畢竟何鈺可是丞相,那太監不僅捧來了方巾,還有一套全新的衣物,“從十二監領來的,是新的,原是給太子準備的,可惜繡娘功夫不行,繡壞了一處,沒敢呈給太子,這天寒地凍的,也沒有合適的衣物,丞相且先委屈著,待奴才找著了再給您換。”
“不用了,就這套吧。”何鈺將裡頭的衣物和方巾拿在手裡,自個兒找了個偏僻的角落,用屏風擋住,擱在後頭換。
畢竟身上這套全濕,粘在身上,還是能看出端詳,皇上還沒死,他女兒身的身份還要再挺挺,不能現在就暴露。
何鈺換衣裳跟別人不一樣,先脫下外衣,只留褻衣,又披上披風,在披風裡頭換,如果有人以這個為話題說話,何鈺先告他偷看別人換衣裳,再借口天寒地凍,受不得冷。
那裡頭的褻衣也是新的,何鈺看過,小太監很會辦事,又恰好是顧晏生的尺碼,穿起來剛剛好。
何鈺換好了才將鬥篷取下來,那鬥篷沾了他衣物上的濕氣,也濕了大半,比較巧的是裡外兩層雙面都能穿,何鈺換了一面披在肩上,就這麼走了出去。
天寒地凍,各宮娘娘們受不得寒,個個披著鬥篷,他也披不算太凸出。
何鈺沿著角落走進去,先是給皇上,太後,太子,又給各宮娘娘行禮後才站起來。
有人問,“這裡是皇上的養心殿,丞相來做甚?”
太後語氣重了些,“是我叫他來的。”
何鈺打圓場,“微臣險些被當成下毒之人,太後知道微臣心裡有冤屈,替臣做主,叫臣進來查查下毒的幕後真兇。”
他眼神一一掃過,“這真兇說不定就在各位娘娘之中。”
眾人皆是一驚,嚇得花容失色,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似乎失了分寸似的。
細細想來這才是正常女子該有的反應吧,像他這樣聽到這話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女子不多,也就幾個貴妃和妃子能沉得住氣。
回頭一看,發現他姐姐也面色如常,真的是長大了,感覺跟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何鈺對姐姐,總有種恨鐵不成鋼,現在發現姐姐成長了,又有些惆悵,不知道被捅了多少刀,背後滿是傷口,卻依舊要笑顏逐開,告訴大家她很好。
何鈺從最開始的恨鐵不成鋼,變成了心疼,心疼這樣的姐姐。
“鈺兒,不得對各位娘娘無理。”何蓉呵斥了他一聲。
何鈺連忙行禮,“微臣素來直來直往,請娘娘們莫怪。”
這種時候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上身上,何鈺又有太後親自給的查案權利,自然不敢說什麼,免得給自己惹麻煩。
萬一何鈺一個沒注意,將下毒的人查成了她們怎麼辦?
少不得一番皮肉之苦,當然也不能白被嚇唬,嘴上還是要稍稍反駁的,“何丞相還是趕緊查案吧,別耽擱了皇上的病情。”
“就是,若是何丞相查的及時,說不定能早些逮住那人,逼問出解藥,救皇上要緊。”
皇上中毒,昏迷不醒,太醫們奔來奔去,各宮娘娘們嘰嘰喳喳,哭的險些斷氣,一茬接著一茬,幾乎不停歇,何鈺還沒來得及回話,太後先不耐煩起來,“行了,除了皇後,太子,丞相,其他人都出去吧,別打擾了皇帝歇息。”
她比皇上還大,說的話也是一言九鼎,容不得人反駁,眾人福了福身,跪拜出殿,殿內瞬間只剩下太後,太子,皇後,何鈺,還有幾位老太醫。
“知道我留你們做什麼嗎?”太後直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