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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自尋短見

顧晏生一直沒睡,聽到了聲音,爬起來點燈,屋裡有了些亮光後才過來喊何鈺,那手擱在何鈺肩上,突然愣住。

只點了一個燈,還是暗,不過該看到的還是看了個徹底,何鈺背對著他,腦後有一根白發在昏暗的燈火下閃著微微的光,銀絲一般,分外明顯。

他今年才多大?不到十七,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竟長了白頭發。

那手突然便收了回來,顧晏生赤腳下床,將油燈擱在桌前,自己穿衣收拾,盡量不驚動何鈺。

頭冠戴好,衣物理好便打算出門,後又覺得不妥,站在床邊小聲道,“你現在的身份不方便,我替你去吧。”

那聲音小的就像只是意思意思一樣,沒打算驚醒何鈺,只是走個過場,可他卻聽到了輕輕一聲‘嗯’。

這事跟顧晏生無關,他只單純陪著何鈺,都一夜沒睡,更何況何鈺。

他怕皇後擔心,壓抑了一天的情緒,一回到東宮便將東宮所有的燈火全部吹滅,一個人躺在床上,也不管事。

顧晏生替他收拾脫下來的外衣和發冠,末了也躺在床上,與他背靠著背。

冬天的衣裳厚,只能微微感覺到雙方的體溫,顧晏生是涼的,何鈺是熱的。

原來夏天時何鈺最喜歡抱著顧晏生睡,涼爽,其實冬天顧晏生最希望可以抱著何鈺睡,何鈺身上是熱的,活生生的,暖洋洋的。

記得剛搬來東宮時,不知是誰自作主張,送了個暖床的宮女,說他體寒,需要女子給他暖床,往後一上床就能感覺到暖玉溫香。

顧晏生奇跡一般,腦海裡想起了何鈺,何鈺閑著沒事也會給他暖床,其實他感覺不出來,不過知道那個才是熱,他這個是冷。

別人暖床他覺得惡心,直接將那床劈了燒柴,還被人說脾氣大,不好伺候,可何鈺給他暖床,竟奇跡似的叫他留戀,他也會因為是何鈺,睡的很香,半夜一個夢都沒有,就好像何鈺身上有魔咒似的。

何鈺說是因為安心。

因為他對何鈺放心,所以有何鈺的地方安心,也算是一種依賴。

跟父皇與丞相的那種類似,精神寄託。

顧晏生知道這樣不對,可他就像食了毒一樣,戒不掉,心甘情願留何鈺在他身邊。

皇後娘娘想讓文君跟隨許皇貴妃,顧晏生不想,文君跟了許皇貴妃,何鈺不方便見文君,來東宮的時間就會變少,從每天都來,到幾天,幾個月,甚至一年到頭都來不了幾回,所以他選擇幫文君,也說不清是幫文君,還是幫自己。

人有時候真是奇怪,很多東西自己都控制不住,就是心甘情願,想給他做些事情,哪怕那事並不好辦。

皇後如今是罪人,喪事確實不好辦,因為‘無意’毒害了皇上,被皇上困在長安宮,不好大張旗鼓辦,但她到底是皇後,沒有被撤銷封號,理應按照大尚國法,入皇陵下葬。

當天要給皇後整理遺容,男子不方便進去,須得等到第二天,皇上下旨,將皇後的所有親人召回,允許看最後一面。

當天顧晏生只打了打下手,直到皇上下旨將何鈺召回,無雙才得以進宮,與何鈺換回了身份。

皇後賓天,本該罷三天早朝,舉國同悲,可惜皇上太恨他姐姐了,不僅沒有罷免早朝,就連何鈺也是匆匆看一眼姐姐,便急匆匆跑去上朝。

朝上都在為兇禮如何辦爭吵不休,有人說該按照大尚國法,皇後的規模,入皇陵下葬,也有人說一介罪人,入了皇陵無法向列祖列宗交代,吵了許久,終於注意到了何鈺,問他怎麼看?

能怎麼看,當然是一切從簡。

死都死了,葬禮弄的再華麗又如何?姐姐也看不到了,生前沒好好對她,死後她也根本不在乎這些虛禮,只是常聽人說,人死後會去另一個地方,在那裡繼續過日子,所以該辦的還是要辦,不能苦了在另一個世界生活的姐姐,況且姐姐的葬地早便選好,從她當上皇後開始,已經操心起了後事。

那裡是姐姐親自選的地方,依山傍水,已經建了大半,無論如何,何鈺都一定要讓她躺在她喜歡的地方。

皇後兇禮,又是一大筆開銷,戶部便是第一個阻攔的人,一個勁的說錢財緊張,恐怕拿不出這麼多銀子,反正左右不支援鋪張浪費。

因為支援和不支援的人各佔了一半,一時拿不定主意,反而拖了不少時間,皇上頭暈,將他們通通攆走,叫他們明個兒商量好了再遞摺子。

下朝後顧晏生故意走在何鈺前頭,引路似的,將何鈺引去一邊,“看到了嗎?不支援的人。”

何鈺點頭。

顧晏生先是在朝上叫人提起這事,又故意引出不同意的人,好給何鈺方便,叫他一一將反對的人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