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鈺用的法子很簡單,拿錢砸,他多得是銀子,且有何曉在,越賺越多。
這世上沒有用錢說不動的人,如果有,那一定是錢太少了,動力不夠,不足以叫他們冒險,況且他們也不需要做什麼,只需要同意一個對他們來說無關緊要的葬禮而已。
何鈺先是叫人以捐款人的身份,像戶部捐了十萬兩黃金,戶部尚書管錢,這個錢是各方面的,有收捐款而來,有貼封條而來,也有開鋪子而來,反正怎麼賺錢怎麼來。
突然得了一筆巨資,戶部尚書當即反水,第二天支援起了何鈺,要給皇後辦皇後規模的葬禮,除了他,還有其他人,能說得上話的,說不上的,都開始支援,一時間朝廷七成以上的命官全選擇了同意,加上戶部尚書彙報了那筆捐款,數額巨大,何鈺雖然沒親自去,也沒說銀子是他捐的,可所有人都知道,這就是他捐的,用來應對皇後的喪禮,還能剩下很多。
雖然這種疑似公然收買,拿錢砸人的做法很讓人不恥,也有一種侮辱人的感覺,可皇上居然不聲不響,答應了下來。
倒叫何鈺吃了一驚,當然他能答應下來,那是最好不過,喪禮拖了幾天,終於如期舉行,何鈺沒趕上她風風光光出嫁,倒趕上了給她風風光光辦喪禮,他在前頭舉著引魂旗,不知為何,心中竟一片平靜。
許是姐姐在親吻他的額頭,亦或者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他,撫平了他內心的急躁,不安,變得越發的沉穩。
還是不夠啊,實力相差太大,今日護不住姐姐,他日就有可能護不住文君。
何鈺腦海裡迸發出一個念頭,強烈到叫他忽視不了的地步。
再強一點,再強一點兒,讓今天的悲劇不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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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葬後有一場白席,所有親朋好友分坐幾百桌用膳,顧晏生也在,他竟沒在人群裡瞧見何鈺,心中一驚,連忙起身。
無雙以為什麼事,趕忙追上,“主子,怎麼了?”
“何鈺不見了!”顧晏生腳下匆匆,顧不上跟其他人打招呼,已經離開了白席,帶著無雙四處找人。
先去了長安宮,皇後生前居住的地方,長安宮白綾飄飄,地上盡是紙錢,空中飄著燒過的煙灰,一股子難聞的炭味充斥鼻孔,顧晏生顧不上難受,一間一間的將門開啟,搜尋何鈺的下落。
他不光自己找,還派出了所有人去各宮各院打聽,有沒有看到何鈺的行蹤?如果有,馬上過來稟報,重重有賞。
可惜他將大半個行宮翻遍,也沒找到何鈺,會去哪呢?
顧晏生跟他最熟,對他十分了解,把他有可能會去的地方全查了一遍,還是沒找到,直到有個小太監火燎火燎跑過來,說何鈺就在他東宮。
“不知是不是皇後娘娘的死對何侍郎打擊太大,何侍郎想不開了,非要翻上樓頂找風箏,太子,您快回去看看吧。”那太監著急道。
顧晏生比他還著急,“還不快前頭帶路。”
那小太監明白,趕忙跑在他前頭,顧晏生怕出意外,甩開他突然翻牆直奔東宮而去。
行宮很大,為了隔開不必要的見面,會設很多面牆,一個個繞過去要費很多時間,顧晏生擔心何鈺,不敢拖時間,他翻牆之後效率倒是快了很多,沒多久到了地方,果然瞧見正在爬樓的何鈺。
他東宮是除了皇上的養心殿,最高的一棟樓,有三四層之高,何鈺若是一個腳滑掉了下來,摔不死也會殘疾。
怕嚇著他,沒敢吭聲,只吩咐人找棉被過來,幾個人撐住,務必要接住何鈺,不叫他摔在地上。
他自己正想上去,何鈺似乎發現了他似的,低頭朝下看,臉上還帶著笑意,“顧兄,我取個風箏而已,怎麼還驚動你了?”
顧晏生氣急敗壞,“何鈺,快下來,別亂來。”
“什麼?”何鈺手放在耳朵旁邊,“風太大,我沒聽清楚,不用擔心我,我取完風箏就下來。”
他已經到了四樓,繞到了後方,顧晏生連忙叫人去接,抬頭間發現那頂上竟真的有一隻風箏。
何鈺拿到手後也依言小心翼翼下來,絲毫沒有尋短見的意思。
頂上有些時日沒有打掃,積了些灰,全沾在何鈺身上,何鈺單手拿風箏,單手拍了拍衣擺,“顧兄,剛剛說什麼?上面風好大,什麼都聽不見。”
顧晏生倒是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何鈺沒聽清,但是猜到了,“你該不會以為我想自尋短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