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心中憋屈,皇上這是明顯向著何鈺,說什麼給他們向何鈺提出質疑的機會,明明就是讓何鈺立威,給何鈺展露才華的機會。
看,他鬥敗了戶部尚書,多大的威風。
他心中不滿,又無處發洩,尤其瞧著朝上陛下與宰相一唱一和,更是一肚子怨氣,下朝後去找禦史大夫疏通疏通。
自從新皇登基,大肆啟用年輕人,他們這些老臣已經所剩無幾,像他這種三代元老,更是少之又少,要說其中代表,非禦史大夫莫屬。
禦史大夫是皇上的師傅,與他說道說道,說不定訊息能傳到皇上耳朵裡。
他打定了主意,當即上門拜訪,禦史大夫知道他來幹嘛,說話東拐西拐,就是絕口不提這事,戶部尚書終於憋不住了,主動道,“大夫,您說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堅持要查此案?執意立何鈺為宰相,何鈺膽大妄為,藐視皇權,刺殺皇上,讓他當了宰相,今後豈不是人人都要學他?”
禦史大夫手裡拿了一把剪刀,正在修建花枝,“這就是何鈺的聰明之處,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申冤,皇上若是不查,便是袒護皇室,他若是查出來是造謠,咱們不當回事,百姓可不會這麼想,他們只會覺得皇權壓人,皇上在刻意包庇自己的父皇,所以必須要查,還必須要查出什麼來,如此大家才會相信,皇上是秉公處理,大義滅親,沒有絲毫袒護。”
“那又為什麼要立何鈺為宰相?”能替何鈺申冤,已經是破了大例,又立何鈺為宰相,不是再破一例嗎?
“既然查出來確有其事,皇上自然要補償何家,怎麼說也損失了百來戶人口,況且何文斐如今下落不明,以他的才華,若是投靠了別國,借勢攻打我大尚,又是個麻煩事,與其以後給自己添個大敵,不如拉攏過來,當自己人,何鈺若是宰相,便有監國之責,國失,便是他之過,何文斐即便為了自己兒子,也不會再找朝廷麻煩,此為其一。”
“還有其二?”戶部尚書吃驚道。
“自然是有的。”禦史大夫將花枝下的根修剪成斜的,好吸收水分,“皇上一向愛才,又注重朝堂之上百聲,殿試考生的文章幾乎邀來所有文官參考,何鈺的卷子咱們都看過,無可挑剔,自愧不如,皇上沒將王軒之名列入三甲,戶部尚書還曾感到萬分惋惜,險些便去皇上那給王軒討個公道。”
戶部尚書後悔了,“我現在恨不能回到過去打死那時的自己。”
禦史大夫失笑,“承認吧,若單輪一個‘才’字,何鈺出其不意,足智多謀,那捲子也寫的新意多奇,思路寬廣,他又年輕,多磨練磨練當宰相不算辱沒了宰相一職,況且何鈺是皇上的好友,有何鈺輔佐,皇上才能走的更遠,你就當為了成全皇上,別跟他作對了。”
“可我心裡還是不舒服,何鈺何德何能才能當上宰相,我在戶部尚書的位置上待了十幾年,也沒挪動半分,憑什麼他一來就比我大?”
禦史大夫搖頭,“你還是沒明白皇上的意思啊,皇上要的是人才,不止是何鈺,還有很多隱姓埋名的人才,出了何鈺這件事之後,他們肯定以為皇上是明君,紛紛自四面八方而來,為我大尚效力,皇上這打的是一箭數雕的打算,你可別壞事,壞了事皇上第一個繞不了你。”
“可……”戶部尚書還想說什麼,禦史大夫比了個‘噓’的手勢,“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等吧,何鈺如此年輕,總會氣盛出錯,若你能逮住機會,這宰相一位說不定可以空出來。”
戶部尚書明白了,“多謝大人指點,下官這就回去,養精蓄銳,等待機會。”
禦史大夫點頭,等他走了才嘆息,這機會怕是等不來了,何鈺一旦坐上那個位置,就算他想挪,皇上也不會讓他挪,不好的事禦史大夫總有一種錯覺,皇上與宰相,怕是要重蹈覆轍,走上一輩的老路。
其實已經走了,又沒有,畢竟性別不一樣。
何鈺剛受了封,感謝皇上是理所當然的,便也肆無忌憚一般,直闖皇上的養心殿。
彼時顧晏生正在處理奏摺,聽到動靜頭也不抬,“不是說過了嗎?中午不吃飯。”
“是怕中午吃多了,晚上吃不下何公子帶的飯菜嗎?”何鈺用無雙的聲音說話。
顧晏生嘴角勾起,“那廝難纏的緊,吃得少了他又該數落朕了。”
“顧兄既然知道,還揹著我使詐?”何鈺抱胸,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顧晏生被逮了個正著,表情倒也不心虛,“飯量沒有這麼大,何兄非要我吃這麼多,是何兄的錯。”
“你一個大男人,一頓飯連一碗都吃不下,是不是過份了點?”何鈺上下打量他,“看看你瘦的,叫我以後抱一堆骷髏,我可不願意。”
顧晏生登時沉默下來,擱下筆沒說話。
怕是傷了他的自尊心。
何鈺也不管,趁機將他的奏摺一推,空出地方,一屁股坐了上來,兩腿一邁,踩在他的凳子兩邊,將人困在椅子裡。
“平時我不知道倒也罷了,今日被我逮到了,以後中午的飯我也包了,不,一日三餐我都包了。”何鈺大手一揮,當即做了決定。
他將剛帶來的食盒開啟,小菜一一拿出來,又逼著顧晏生吃。
這事正好被剛進來的太監瞧見,嚇的連忙閃了出去,一打眼,無雙總管站在門口,虛虛的瞧了他一眼。
小太監嚇了一跳,連忙跪下來求饒,“奴才什麼都沒看見,請公公繞我一命。”
“既然什麼都沒看見,何來饒命一說?”無雙只叮囑他,“以後沒有吩咐,少進養心殿。”
“奴才明白。”小太監又磕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