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盾... ...”程軒沒等馬利盾說完便打斷了她,“就像你剛才說的,我的確已經忘了當年為什麼想要當警察。因為當年那個躊躇滿志,想要和你一起創造美好未來的愣頭小子已經被這十年的歲月磨得面目全非。現在的我比起所謂的理想信念,更想要如何做好工作,如何賺更多的錢,因為... ...我有一個家要養,因為... ...我已為人父。”
“嘭”的一聲,馬利盾的心髒瞬時在程軒沉悶暗啞的聲音裡炸裂開來,炸的她心髒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炸得她腦子一陣嗡嗡作響,“我知道了。”她聲音發顫地道,沒等程軒回答便結束通話了電話,她怕繼續聽下去,她真的會窒息。
“深吸一口氣,先讓自己冷靜下來。”駕駛座上的翟高忽然說,雖然沒有回頭,卻像是長了後眼睛一般,對後座上發生的一切瞭如指掌。
馬利盾照做,一遍遍地吸氣,直到心口的疼痛漸漸變淡,腦中那轟鳴似的嗡嗡作響也化作風似的低喃,她抬眼,看著翟高的後腦勺問道:“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程軒不會答應?”
“是。”翟高爽快地道,“如果他想要調查一開始就去了,而不必等到這個時候。”
“那你為什麼還讓我聯系他?”
“想讓你看清事實。”翟高的聲音又低沉了幾分,“你對於弟弟馬玉宇的事情可以執著這麼多年,足見你是個重感情的人。而在程軒的事情上,雖然你總是做出一副灑脫、無所謂的樣子,但究竟有多痛,只有你心理才清楚。然而人的情緒是需要找一個突破口的,你一味地壓抑只會讓那些負面情緒一直積壓在心裡,出不來就只能一遍遍地攻擊你的心,讓你變得越來越脆弱,越來越敏感,偏偏這個時候你還要自欺欺人告訴自己沒有關系,只要忍忍就好了,卻不知道你給自己的心裡裝了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因為某個微不足道的事情而炸開,到那時再想挽救雖不至於到來不及的地步,卻也花上比現在多少許多倍的力氣才能修複。所以與其這樣自欺欺人的活著,不如讓你清楚地人情程軒已經離開你的事實,讓你直面自己的痛苦,然後將那些壓抑在心裡的東西全都釋放出來。只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宣洩口才不至於一直攻擊你的心髒,直到那種痛楚將你徹底吞噬。”
翟高的一番話說得馬利盾徹底地愣住了,她的身子晃得越來越厲害,拳頭攥得越來越緊,牙齒用力咬著嘴唇,像是在極力剋制著什麼。
翟高從後視鏡裡看到馬利盾的樣子,將車停在路邊,然後伸手從衣服的口袋裡拿出一個耳機,插在手機上,淡淡地說了一句:“我這耳機的效果很好,放歌的時候幾乎聽不到外邊的雜音。現在你隨便做什麼都可以,我聽歌了。”說完,他點開了音樂播放軟體。
後座上的馬利盾愣愣地看了一眼翟高的側臉,看到他亮起的手機螢幕上正顯示著《命運交響曲》這首歌名,心裡一痛,那壓抑已久的情緒便也像踩著《命運交響曲》那激昂的拍子似的,洪水猛獸般地從她的心底沖了出來。進而那悲傷化身成瓢潑大雨從眼底沖出來澆濕了她整個面頰,可光是這樣還不夠,張嘴,她哇得一聲哭了出來,這是她從未有過的,即使在面對失去房子和男人逼不得已要住派出所值班室的時候都沒有過的放聲大哭。不顧形象,只是任由身體像要將一切倒空一般,配合著她的悲傷一遍遍地顫抖一遍遍地痛哭。
翟高又加大了手機音量,耳朵裡充斥著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馬利盾的痛哭顯得那麼不真實,而後視鏡裡馬利盾那張像是一碰就能碎裂開來的臉卻是刺得他心頭一痛。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女人,不管發生什麼都自己一個人扛,她不知道身體也是有極限的麼?一味的忍讓只會將自己逼入崩潰的邊緣,今天如果他不點醒她,說不定她就被自己逼瘋了,所以他並不是在幫她,只是在自救而已,他可不想和一個女瘋子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隔天馬利盾鑽出房子的時候依然在眼睛上頂著兩個大核桃。翟高惡寒,催促著她用冰袋敷一下眼睛,來來回回搗騰了好一會兒,直到那張扭曲的臉恢複到出門不至於嚇哭小朋友,才準許馬利盾出門。
馬利盾先去派出所像吳方正報告了這件事情,並且主動請纓要蹲坑設伏。吳方正倒沒有給馬利盾潑冷水,準許她採取行動,但有兩個條件,一是不借用所裡的人和車,因為派出所平時的事務繁忙,經常因為大大小小的事情忙到整個人都能飛起來,當然不能因為一個推論而貿然浪費警力,二是時限只有三天,三天之後狗販子沒有出現必須立刻返崗,理由同上。
馬利盾滿口答應。她相信自己的推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既然第一次沒有得手,她相信不出三天,狗販子定會再次採取行動。
之後馬利盾和翟高找到向陽村的村長,就這次蹲坑設伏的行動做了周密的部署,但連著兩晚都風平浪靜什麼都沒有發生,
幫著抓偷狗賊的村民也有些猶豫,想著是不是胡東太神經質了,拉著他們一起做無用功。因而第三天晚上的時候,大部分村民都找藉口退出了行動組,致使人手出現了巨大的缺口。
翟高和馬利盾沒有辦法,便打算整夜不睡在村裡巡邏。
誰知巡道夜裡1點多的時候,天下起了濛濛細雨,馬利盾見這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覺得自己淋濕了沒關系,可不能連累翟高一起受罪,便撥通了在另一個村口巡邏的翟高,想讓他先回去休息。
就在這時從遠處開來了一輛摩托車,恰好駛到馬利盾和翟高設伏的地方停了下來。兩人立刻趴
然而電話響了一聲便被翟高結束通話了。緊接著便來了一條簡訊,不多不少兩個字,卻極有分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