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的早上是寧靜的、平緩的。習慣了都市的車水馬龍的老闆們難得在這樣一個特殊的環境裡安然地休息到天亮。
陸馨兒早早就起來了,她站在窗戶前遙望鄉村清晨,很多人都忙碌起來,與城市的喧囂不同的是這裡傳來的都是打招呼和扛著工具出工的人。昨晚的硬炕讓陸馨兒的腰有些不舒服,看到小花他們一家睡得香甜她竟有些羨慕。
衛詩禮什麼時候起來的,她不知道,反正她往學校走的時候,衛詩禮從後面追了上來說,都說鄉村好,待上幾天能洗滌靈魂,真要是長久了,誰都無法忍受。
陸馨兒贊同他的說法。他們默默地走在鄉土的路上,貪婪地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一時竟然無語。
一會兒的功夫大家就聚集在一起,昨天晚上,池也特意找到他們問衛詩禮說:“你真的決定要做嗎?我看像是個大工程,耽誤時間不說,有可能費力不討好。”
“要是想討好就不來了,就算他們都不做,我一個人也要做。”衛詩禮沒有一點猶豫。
其它同學都若無其事地閑聊著,每個人都關心他們的談話,但表現形勢又不以為然。
“這件事我要比你有經驗,這麼一個大的工程想要在短時間內完成完全不可能,你有多少時間?學校不可能把這件事當成主要的事,你要想好了。”池也以過來人的口吻關心地說。
“如果學校無法堅持,我就以自己的名義繼續。”衛詩禮抬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人,他不用徵求任何人的意見,決定一意孤行。
同學們立刻圍在他身邊,申磊說:“池也說得對,但只要有你帶頭,我們義無反顧。”
其它同學也連連點頭。
池也看無法說服他,就跑到一邊打電話去了。大意也是請求學校的支援。
晚上,陸馨兒問衛詩禮說:“你怎麼這麼想做成這件事?”其實她心裡也有點想放棄了,要知道慈善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見成效的,而他們的慈善更是需要立竿見影見成效的。
“我是一個做事就把事做成的人,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做到盡善盡美。這麼多年習慣了,再者說,經商多年,做過的壞事、錯事太多了,有這些不知道能否彌補一些,至少心裡會好過些。”
“你把這些當成救贖了?”陸馨兒吃驚地問。
“怎麼辦?捐錢是最容易的事,安安靜靜做些事是最難的,但卻是他們最需要的。”
“有了錢,真的應該做這些事,回饋一下社會。看到這裡的生活,再想想自己的每一天,好像什麼困難都不算事了。”
他們倆人沿著鄉村彎彎曲曲的小路上,夜晚的空氣極為涼爽,沒有路燈的小路讓穿著高跟鞋的陸馨兒吃盡了苦頭。
“你把鞋子脫了,這裡是黃沙路,很舒服的。”衛詩禮很有經驗地穿了一雙休閑鞋。
陸馨兒聽從他的話,把鞋拎在手上,感覺腳一下子舒服了不少,好像按摩一樣,說:“你也光腳吧,真是舒服,還有些溫度呢。
衛詩禮也脫了鞋說:“真想永遠這樣多好。”
“像你早上說的,真來了也待不下去。我們現在就是這樣的人了,一方面渴望改變,一方面又一成不變,人生就是矛盾的,誰都無法更改。”
“到老的那一天,我一定固守田園,哪怕一個月只有一千塊錢,我也要來到這麼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讓自己徹底安靜下來。”
“美好的想象,畢竟離老還有些時日。”
“最美滿的是身邊必須要有一個紅顏知己,那樣才不辜負一生呢。”
陸馨兒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她有些心不在焉又像是自言自語地問:“你到底做了多少壞事,想用慈善來彌補,能不能告訴我一兩件。”
衛詩禮晚飯的時候喝了一點酒,他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說:“其實失戀真不是什麼大事,在大學的時候分分合合見得多了,關鍵是失戀有時帶來的不僅是感情上的失落,最重要的是對人生都有所懷疑,就是從心底裡不相信人,尤其不相信女人。”
陸馨兒聽了有些感動,她說:“是,我也是被這個困擾著,始終無法釋懷。就像歌裡唱的:開始懷疑人生。”
“我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對誰都不信任,尤其是身邊的人,好像他們每天都想算計我。你不是聽說了我的顯赫的背景嗎?其實很多像我們這樣有背景的人,日子也並不好過,外人常常說我們不是一個起跑線上的人,是,我們有很多便利條件,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家族帶來的榮譽要靠謹小慎微來維系。就拿我的父親來說,他可真算得上是一個好官。當我家七大姑八大姨有求於他的時候,有時候甚至被他罵出去。正常的人情往來的送禮,我父親全部登記拿到單位,就差舉報了,搞得我家親屬現在在背後沒少罵他。當初我一心想參軍,他只要說一聲,我也算符合條件,就因為那年招的是特種兵,他說什麼也不同意。”
陸馨兒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靜靜地聽著。貪官遍地的時候好官還是不少。
“我後來經商,他又不同意,說什麼會影響他的聲譽,他非讓我考公務員或者找一個早九晚五的正常工作,我才不肯呢,最後我在大學創業的時候,他沒給過我一分錢,倒是我媽偷偷拿了六千算是幫了我。大學畢業我的公司也被人騙了,但我還想創業,我一心想證明自己,那時候我與父親的矛盾達到頂峰。”